額間的青筋跳了跳,實在是忍不住:“淮安侯府的馬車就在旁邊,醫師等在車內,勞煩殿下放下小兒l。”
“本王的馬車裡也候著大夫。”
蕭
弄脫了外袍裹著鍾宴笙,僅著窄袖圓領袍,愈發顯得身高腿長,不僅沒把鍾宴笙放下,反而越過他,走向王府的馬車:“放心,本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會將迢迢送回侯府。”
聽到蕭弄對鍾宴笙的稱呼,淮安侯懸著的心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迢兒l明明那麼乖巧懂事,如何會與蕭弄牽扯上?
鍾思渡一直注意著外面的情況,見狀終於耐不住,下馬車快步走過來,語氣帶著分焦灼:“爹!”
淮安侯按住他,搖搖頭。
以這位定王殿下陰晴莫測的脾氣,沒把鍾宴笙直接抱回府,恐怕都是給了他二分薄面了。
若是非要把人要回來,搞得蕭弄不耐煩了,說不定就要直接把人帶走了。
蕭聞瀾一路被馬顛得要死要活的,這會兒l恢復過來了,剛想跟上蕭弄的馬車,就見馬伕一抽鞭子——
馬車無情地掠過他身邊,直接走了。
蕭聞瀾:“……”
蕭聞瀾逐漸迷茫。
他哥來雁南山,到底是來救他的,還是來救鍾小世子的啊?
定王府寬敞的馬車裡,的確候著個在無聊嗑瓜子的大夫。
蕭弄渾身溼漉漉地抱著同樣溼乎乎的鐘宴笙上馬車時,樓清棠趕緊往旁邊讓了讓,避免自己也被弄溼,探頭探腦地瞅到那張熟悉溼漉的美豔臉龐,嘖嘖:“那個苦戀你的鐘小世子?果然是他。”
蕭弄沒搭理他,把鍾宴笙放到馬車裡的小榻上,隨即將旁邊的被子扯過來,將他緊緊裹住:“過來看看。”
突然被裹成粽子,鍾宴笙不太舒服地掙了幾下,沒掙扎開,眼睫顫了幾下,委屈地放棄了。
樓清棠就是跟過來看熱鬧的,聞聲立刻湊過來,兩手搭在鍾宴笙唯一露出來的手腕上半晌,反手從袖兜裡掏出幾個小藥瓶,挨個指了指:“燒得厲害,得趕緊退熱,這是我新做的藥丸,分別吃一粒。”
蕭弄接過藥,點了下頭,漠然道:“你可以出去了。”
樓清棠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快的過河拆橋,愣了幾息,對上蕭弄不耐煩瞥來的視線,氣得抓了一把瓜子:“蕭銜危,你最好祈禱你沒有求我的時候!”
嘴上氣勢很足,但人是慫的,丟下話就飛快掀車簾下去了。
鍾宴笙被冷雨淋了個透徹,像那日從河水裡撈出來,翅膀溼漉漉的可憐小鳥。
蕭弄取出那幾枚藥,捏著他的下頜,讓他微微張開唇瓣,想先給他喂藥。
哪知道人都陷入昏睡了,嗅到藥味兒l,還是皺了皺鼻子,怏怏不樂地閉嘴扭頭,不肯吃。
蕭弄眯了眯眼。
鍾宴笙安安靜靜躺在他面前,生著一張很有欺騙性的臉,烏髮柔軟,瞧上去很乖。
但實際上一點也不乖。
“迢迢。”蕭弄的指尖撥開他額上沾著的碎髮,“不吃藥?”
鍾宴笙燒得昏了過去,往常紅潤的唇瓣燒得都有些發乾發白了,還倔強地抿著,不肯吃藥。
蕭弄的指尖緩緩從額頭上滑到唇瓣上,花瓣般柔軟,和記憶中一樣,輕輕一揉碾,就如上了口脂般,殷紅如血,襯得那張帶了病色的臉愈發吸人視線。
他苦戀本王,本王也……覺得他挺有意思。
蕭弄緩緩思索著,暗藍色的眸子裡靜水微瀾,很自然地想著,那本王這不算耍流氓。
何況不乖的小孩兒l本來就該受懲罰的。
想畢,蕭弄含著粒藥,手滑到鍾宴笙的下顎上,略使了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