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著長髮,赤著腳眼神亮晶晶的:“雲成,你打聽到了嗎?這麼快?”
小祖宗大病初癒,就赤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雲成一陣頭大,一把把人按坐下,轉身去找靴襪:“可巧!從主院回來時,恰好聽到侯爺和夫人在討論,少爺,我可是冒大險給您偷聽呢!”
“辛苦啦,這個月給你加月錢!”鍾宴笙耐著好奇心坐在凳子上,視線跟隨著雲成轉來轉去,“那他人在哪兒,你聽到了嗎?”
“我聽侯爺說,那地方叫長柳別院,大致的方位也聽來了。”
說著,雲成將柔軟的足袋拿了過來。
有時候也不怪侯夫人太過嬌養小世子,鍾宴笙肌膚嬌氣,襪子只能穿綾羅織就的,稍微糙一點的料子,穿上一會兒就會冒紅疹,發癢發痛。
就連侯爺都不會對這些事說什麼,侯爺對小世子,也就是嘴上嚴肅兩句。
鍾宴笙晃晃雪白的腳丫,禁不住誇獎:“雲成,你真是太靠譜太厲害了!”
雲成撓撓腦袋,臉紅著嘿嘿傻笑。
打聽到了住處,鍾宴笙不太坐得住,很想立刻出城去找人。
但時機不合適。
淮安侯和侯夫人不想他跟真少爺碰面,他得悄悄行動。
鍾宴笙耐著性子,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又養了好幾日的病。
以前受風寒,怎麼也要纏綿病榻半個來月,這次一開始鬧得那麼嚴重,沒料到竟去得很快,又過了五六日,其餘的病狀也漸漸消失了。
期間亂七八糟送進鍾宴笙院子裡的補藥,堆起來能有一人高。
直到大夫點頭,恭喜鍾宴笙恢復的那一刻,鍾宴笙明白,機會來了。
每次他病癒,侯夫人慣例都會去寺廟裡拜一拜。
不出所料,大夫一走,侯夫人便拉著鍾宴笙的手,神色溫柔,笑盈盈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娘明日就去金福寺拜拜,保佑我們迢迢往後也平平安安的,逢凶化吉。”
鍾宴笙心裡柔軟的同時,又生出了深厚的愧疚。
他偷走了人家的父母親人,還害他有家不能回。
這些時日,侯府裡的每一分寵愛珍愛都叫鍾宴笙如坐針氈。
那位恨他是理所應當的,但他希望他能不恨侯府……該還回去的他都會還,希望在那之後,他能少恨一點點。
至少不要做那麼極端的事。
侯夫人信佛多年,相當誠心,隔日一大早,便帶著侍女,前往了從前在京時常去的金福寺,按照習慣,大概晚上才會回來。
淮安侯在朝為官,本就職務繁忙,回京忙得不見人影,前些日子時常抽空來看鐘宴笙,積壓了公務,也很早去了官署。
整個淮安侯府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了鍾宴笙。
鍾宴笙早上總是睡不醒,今兒難得沒貪懶覺,一大早就爬了起來,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確定人都走了,叫來雲成。
雲成早有預料:“少爺是要去那處別院嗎?我去趕馬車來?”
鍾宴笙先點頭又搖頭,嚴肅吩咐:“不能用府裡的馬車,我們悄悄的,不能被發現。”
鍾宴笙七歲就離京了,才回來半個月不到,不過他記憶力好,還記得幾條溜出去的小道,換了身低調的衣裳,倆半大少年一前一後,偷偷從侯府後門溜了出去。
遠處街上的鼎沸人聲傳過來,雲成覺得刺激又緊張:“少爺,您要去找的人是誰啊?”
鍾宴笙躊躇了一下。對哦,他還沒想好,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真少爺面前。
話本里似乎說,真少爺其實比他早出生一點點時間。
那要拉近關係的話,叫聲哥哥應當可以?
鍾宴笙想著,繃著臉:“別問。”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