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有點不好意思,磨蹭了會兒,看裴玥還沒走,想起蕭弄之前說的那句蒙語,忽然又生出好奇心:“姑母,蕭弄前兩日跟我說了句蒙語。”
“嗯?”裴玥調配著藥問,“什麼?”
鍾宴笙回想著那句話的語調,磕磕絆絆地複述出來,跟姑母告狀:“他是不是在罵我笨?”
裴玥手上動作一頓,眼神微微奇異,看了眼蕭弄,聽到鍾宴笙的詢問,笑而不語。
“姑母?”
裴玥沒有回答,隔了會兒,悠悠道:“當年你還沒出生時,大哥大嫂與老定王先定下了你和蕭弄的婚約。我在京城,都聽說這位定王世子鬧騰得厲害,非要解除婚約不可,還離家出走,被老定王抓回去揍了好幾l頓。”
鍾宴笙想到之前他說解除婚約時蕭弄的臉色,有點想笑:“嗯,哥哥就是很欠打。”
裴玥巧妙地轉移了鍾宴笙的注意力,配好了藥材,手下留情少加了兩塊黃連:“好了,讓他的手下去煮藥,往後每日兩次,喝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鍾宴笙乖巧點頭:“多謝姑母。”
蕭弄是下午才醒的,一醒來就先找鍾宴笙,看到人就在旁邊,靠著他睡過去了,才安下心來。
終於解決了身上的問題後,蕭弄也該準備回大雍的邊關大營了,這些日子展戎和霍雙在軍營裡估計急得都要嘴角冒泡了。
蕭弄離開,鍾宴笙肯定也要跟著走的。
裴玥不捨地摸著鍾宴笙柔軟的頭髮,但也沒說什麼挽留的話:“記得給姑母多寫點信。”
鍾宴笙聽話地嗯了聲,又聽裴玥叮囑了幾l句,才開口道:“姑母,我和哥哥有事想跟你商量。”
裴玥放下手:“嗯?”
“和碩特和阿魯科兩個大族野心勃勃,此次襲擊大雍,縱然不成,也會有下一次。”鍾宴笙臉色嚴肅了點,“他們頻頻向敖漢部落來使,希望你們出兵,都是姑母您壓下的,我怕他們會對您不利。”
而且這回那兩個大部落傷了元氣,很難渡過這個冬日,必然會將目光轉移向物資豐厚安定的敖漢部落,萬一聯手來襲,敖漢部落可不像大雍那樣,擁有精兵良將與長長的邊城防線。
部落裡的牧民愛戴裴玥,但貴族有不少都對裴玥不滿,到時候背後捅刀,防不勝防。
裴玥沉吟片刻,轉頭看向蕭弄,直白問:“定王殿下,是想跟敖漢部落合作?”
蕭弄收斂著平日裡誰都不看在眼裡的狂性,態度謙遜:“前幾l日那些貴族就敢來大帳叫板,姑母應當也明白,如今您已經置身險境,與小王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
裴玥的眉毛都被他這聲“姑母”和“小王”說得抖了下:“說說。”
蕭弄微微一笑:“蠻族已經十多年沒有可汗了。”
裴玥沒有說話,鍾宴笙跟著道:“姑母,若是敖漢部落不吞併其他部落,遲早會被吞併的,蠻族需要一個可汗,我覺得姑父出身貴族,身體又那麼弱,很適合當此大任。”
聽乖乖的侄兒居然說出這番黑心話,裴玥不著痕跡地瞪了眼蕭弄。
蕭弄摸了摸下巴,低頭認錯。
這些年蠻族裡但凡有個扯大旗稱可汗的,都被蕭弄派人暗殺了
,但人是殺不完的,春風吹又生。
蠻族遲早會意識到不團聚起來不行,早晚會簇擁出一個領頭羊人物作為可汗,到時候更麻煩。
與其讓一個有手腕的人掌權,不如先擁立個親漢的傀儡。
當年蠻人屠漠北,蕭家與蠻人有著血仇大恨。
少年時的蕭弄恨不得殺光所有蠻人,但如今他已經長大了,更清楚導致一切的血仇是誰,該如何冷靜地處理一切。
裴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