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們」使我覺得很安慰,她提及唐的時候,是那麼理智與冷淡,都是令我高興的事。
「何必呢,既然她不想別人打擾她——我們就不要打擾她。」我說。
「曖,到家了。」她往回看我們走過的那條小路。
公園永遠是深紫色的,天空藍藍灰灰地壓在樹頂,黑色的空樹枝伸展在天空中。這個美麗的公園只有催我早日回家。
我的家在什麼地方呢?即使到了香港,我還是一個人住在那裡。我這一生只對兩個女子認真,真正倚賴的是琪琪,真正愛的是朱明,我把朱明的手緊緊地握著。
我說:「我們結婚好不好?」
「可以,你說不回家也可以。」朱明馴服的說道。
她可沒有想到她的事業剛開始,她也沒有考慮到我的論文寫好沒有。
我的論文!
拿去給教授看過,認為有兩節要改一改,我火急的又重寫,再交上去,現在還不知道下文,如果琪琪在,我不知道已經發了多少牢騷,對朱明我什麼也不敢說,人就是這麼賤,琪琪好像一生下來就該聽我的牢騷,現在,我在朱明面前又扮演著同樣的角色,她說什麼,我做什麼,想想琪琪,難怪她要逃走,的確不好受。
我向朱明告辭,永遠要做一個體貼的人,真是談何容易呢,我從來不在朱明家中逗留,除非她要留住我,她確實又很少留住我,我從來不向她表示親熱,除非她主動,她又把話說得很明白,她對我如哥哥般。這樣子的未婚妻!我做夢也沒想到。
事情還不止這樣,朱明跟別人的親熱常常叫我難受,不久她便與其他的朋友聯絡上了,世態是這樣的,救活橘樹的是我,吃橘子的是大眾,朱明的姿勢洋味太重,見了人摟摟抱抱,百無禁忌,常把我冷落而不自覺,我是活該冷落的,反正我永遠在場,永遠不會冷落她。
有一次我終於發脾氣了。我早上到她家去,發覺她睡在床上,穿著長長的睡袍,有兩個外國男子躺在地毯上,牛仔褲毛衣全在身上。
當然昨天晚上不可能發生過什麼事,但是朱明的不檢點表示對我看輕,我非常的憤怒。
那兩個男孩子看得出我是吃醋了,連忙道歉,打躬作揖的竄逃,留下我與朱明面對著面。
我面色鐵青的看著朱明,「難道藝術家都非要這樣才能表示瀟灑嗎?」
她剛剛被我叫醒,捲髮蓬鬆,憨裡憨氣的看住我,她越是傻,我越心疼,所以更生氣。
「你要到幾時才學乖呢!吃的虧還不夠多?」
她低下頭。
「我是為你好呀,你不明白?生活總得檢點,怎麼可以留兩個男人在屋子裡睡覺?」
她並沒有解釋,也沒有分辯。
她很心平氣和的說:「家豪,我錯了,我叫你生氣。」
我說:「你說話呀,你怎麼不為自己說話?」
她稍微有點急,「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那麼做了。」
我推開窗子,站在小露臺吸冷空氣,我深深為自己悲哀著。她對我的服從不外是因為我救過她,我對她好。誰知道她心中怎麼想!我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心。
她立在我身後,等我回過頭去,她沒有披上厚衣服,冷風直往她身上吹,我終於不忍,把她推進睡房,關上了窗。
世上最討厭的不是知恩不報,而是施了小恩小惠就處處表現偉大狀,我不是這樣的人,我討厭朱明這樣子聽話,簡直是一種侮辱,我不能忍受,以後讓她自由發展好了。
「我不想幹涉你的自由。」我說,「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家豪,」她連忙說,「我對於世界上的事原本不甚了了,我一定聽你的話。」
我嘆一口氣,我覺得我像一個土匪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