謐,不是若有所思地凝睇她,便是兀自發呆出神,彷佛正取決著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心事,害晶秋也跟著坐立難安起來。
雖然今夜的橫禍與她並無直接的關聯,卻勞師動眾了這麼許多人馬,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致上最基本的、禮貌性的歉意。
“對不起啦,我不曉得你一直在找我,否則也不會呆呆地落了單,發生被人突發的意外……”既然是謊言,出口不免含著心虛氣弱的怯態。
“嗯。”他隨口應了一聲,依然沉思著。
“對了,令尊大力配合的事情,我還沒向你道謝。”她囁嚅地進行第二波驅除尷尬的嘗試。
“晶晶,”他終於開口了,肅穆的貓兒眼在幽暗中閃爍著光華。“我很愛你,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你應該知道吧?”
要命!她的心臟幾乎從口中蹦出來。他他他,怎麼突然然然──
“啊……嗯……我……當然……”昏沉了大半夜的腦袋驀然更迷亂了,幾乎無法承受這個“煽情”的事實。
陽德剛才告訴她,他愛她?
陽德愛她!
她恍然發覺臉部肌肉正醞釀著蠢兮兮的傻笑,隨即收斂住。
做人最忌諱得意忘形。小學老師曾經教誨過。
而且,陽德為何一臉慎重的酷樣?他不希望自己愛上她嗎?
“晶晶,你一定要記得這句話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無論蓄意或不經心。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一定會將“保護你”、“珍惜你”視為最重要使命,你一定要信賴我。”
連續三個“一定”,有如神聖的誓詞,在某種她並不瞭解的層次上,表明了他的摯誠。
讓一隻不馴、不屬於任何人的大貓對她傾心以待,這是什麼樣的奇緣巧分呵!
“我相信你。”她的唇勾勒著甜蜜沁心的紋路。
陽德的眼眸深處,隱隱約約鬆脫了一個難解的枷鎖,隨即,被乍然輻現的黠靈所竊據。她來不及研究出那道精芒所代表的意義,眼界突地充塞著他的超大特寫──
越來越近,越來越迫人……
“陽……”她輕喘,氣息終至被他盡數吞噬。
房內的空氣彷佛凝結成溫存暖和的膠質,讓人置身其中,有若倘佯於熱度適中的稠水當中,懶洋洋、無限安全、幾乎不願離開。
直到背心全然契合了床墊,她才暈眩地察覺上方覆壓而下的重擔。
一種甘美得幾乎讓人迷離的負荷。
她懂了。
今夜,將是他們倆的第一個臨界點。
她應該拒絕的。自小所受的禮範不容她逾越了“清白人家”應有的規矩。
但是,就這一次吧!就這一夜,容許她放縱自己。
她謹守了二十多年的沉鎖,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圍繞于軍訓教條般的生活原則,她倦了、累了!也不願再拘泥下去。人的一生,能夠經歷幾段二字頭芳華?
她抬起倏忽輕盈的玉臂,環住他的肩,唇角劃開的曲弧,豔美得超出他想像。
在纏綿的極致,兩人耳鬢廝磨著,聆聽陽德如吟如訴的細語──
“晶晶,答應我,如果我不小心惹你生氣,你一定要原諒我……”
“嗯……”她沉浮在感性與性感的漩渦中,不可自拔。
“我很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
※※※
“你說什麼?”晶秋徒然呆楞住。
五月底的臺灣,已經跨入灼熱的氣候。而經濟系的專業教室卻倏然降溫到零下數百度。
上完了本週的最後一堂課,她收拾著講桌上散亂的教材、投影片,正待繞到海鳥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