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芳不知道該如何答言,沒有說話。
太后美麗的眼睛中全是幽怨,盯著窗外肅殺的秋景:“你比我幸運,政兒願意用生命保護你。而我一生也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呂不韋不會,先王不會,嫪毐也不會,他們都不會。”她的眼睛中已經藏滿淚光。
許寒芳望了太后一眼,又黯然低下頭。
“你的事情我也多少聽說過一些,同樣是女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太后掃了許寒芳一眼,臉上的表情像石刻一樣:“政兒的性格我瞭解,他能這樣對你,你應該知道你該怎麼做?”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許寒芳想說感激不是愛,可是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對嬴政究竟是感激多一點;是愛多一點,還是親情多一點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冷靜了一下頷首說:“太后的話我會認真思考的。”
太后點點頭,矜持地說:“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好自為之。”
太后緩緩走出了大殿,她的身影被落日投在地上,拉得長長的,同樣像一串長長的空虛和寂寞尾隨在她身後。
太后走後,許寒芳抱膝坐在廊下的臺階上發呆。愣了一會兒,她突然間笑了,轉頭問身邊的內侍:“有銖錢沒有?”
內侍一愣,掏出一枚銖錢小心地奉上。
許寒芳拿在手裡看了看玩味地一笑,握進手心,剛想拋,又想了想對著握緊的手吹了一口“仙”氣,閉上眼睛,把錢高高拋向空中。
聽到地上的銅錢“噹啷”一聲響。許寒芳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搜尋銅錢。瞅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銅錢。
用眼睛搜尋了一大圈,仍舊一無所獲,問站在廊下的近侍:“我剛才拋的銖錢呢?”
近侍恭敬地回答:“奴才剛才看到好像滾落到這裡了。”躬身前去查詢,走了幾步小聲喊道:“韓姑娘,在這裡!”彎腰準備拾起來。
“別動!”許寒芳高呼,跳起來抬腿跑了過去,彎腰一看,哭笑不得。銅錢不偏不倚滾落在磚縫裡,穩穩地立在那裡。
唉!看來老天也不幫我?想做回快樂的我還真難?許寒芳苦笑一下,用兩根手指把銅錢輕輕捏起來,在手裡拋了幾下。目光隨著銅錢一起一落,突然咯咯一笑。
她助跑兩步,掄圓胳膊把銅錢扔向殿牆外。看著銅錢隨著一道弧線,消失在遙遠的天空。她聳了聳肩,自嘲地一笑,邁步回到大殿。
掌燈時分,嬴政慢慢醒來。
“芳……芳……”他含含糊糊地叫著。
“我在。”守在榻邊的許寒芳輕輕回答。
守在外殿的御醫忙過來再次給嬴政請脈。請完脈大家都長舒一口氣,躬身退下,抓藥煎藥各自忙碌。
“芳,你沒事吧……”嬴政睜開眼睛,疲憊地笑著問。
“我沒事。”許寒芳微笑著回答。
“你沒事就好。”嬴政抬手想去摸她,卻因為疼痛皺眉低呼一聲。
許寒芳急忙握住了嬴政的手:“別動,你的手臂受傷了。”
嬴政咬牙忍了忍,笑著臺另一隻手把她攬住:“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許寒芳只覺鼻子一酸,順勢輕輕趴在嬴政身上:“你為何那麼傻?如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是賠不起。”禁不住淚水溢位眼角,順著眼角滴在他胸前。
嬴政面帶微笑,柔和地說:“你是我的女人,我應該保護你。”
許寒芳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淚水悄悄滑落。
嬴政撫摸著她烏黑的長髮,輕輕道:“芳,你知道嗎?在我們攻打咸陽的那個晚上,我就對自己發誓,如果咸陽之戰我還活著,我就要保護你一輩子,愛護你一輩子……”
許寒芳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