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純說:“28層。”
那人幫他按了“28”鍵。
電梯上升一段後,徐徐停下,那人先下,又上升了很久;停下,門開,孫小純跨出去。孫小純如入迷宮,看著指示牌,七拐八拐,豁然開朗——賈晶晶坐在前臺裡,羅伯特站在旁邊。孫小純像看見救星似的,一溜小跑,大叫:“大姐!”
賈晶晶抬頭看見她,有點吃驚,呵斥:“吵什麼吵,怎麼又是你?”
羅伯特對賈晶晶說:“Don’t shout at her! Please!”(“別對她嚷嚷!我求你了。”)
孫小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是(發音四),哦,我是送手機兒來的。”
賈晶晶訓斥道:“什麼手機兒,——手機!我知道。在哪兒呢?”
孫小純很窘迫地“哦”了一聲音,伸手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再轉身給羅伯特。
羅伯特和顏悅色地說:“謝謝!謝謝!”
羅伯特對賈晶晶說:“Ask for her receipt from the taxi。”(“問她的計程車票呢?”)
賈晶晶問孫小純:“你計程車票呢?”
孫小純說:“我坐公共汽車來的。”
賈晶晶問:“票呢?”
賈晶晶對羅伯特說:“She took the bus。”(“她坐公共汽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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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處男第十三章(3)
孫小純在口袋裡翻出一張三元的車票。
賈晶晶看了票,對孫小純說:“怎麼著?怕我們賴賬?”
孫小純非常窘迫,沒有回答。
羅伯特對孫小純打手勢,說:“你,進來。”
孫小純疑惑地跟羅伯特往裡走。
賈晶晶又呵斥:“嗨,你往哪走?”
羅伯特停下來,對賈晶晶說:“Please!”(“高抬貴手!”)
賈晶晶對孫小純說:“快點出來呵。”
孫小純走在寬敞豪華的辦公室裡,就像一個鄉村女教師第一次走進人民大會堂,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些員工從蜂巢似的格間裡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她更加驚慌失措,好在羅伯特不時回頭對她笑一笑。
兩人走進羅伯特獨立辦公室,羅伯特將手機放到桌子上,再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冰水。羅伯特將水
給孫小純,招呼她:“Sit down; please!”(“請坐!”)
孫小純沒動。羅伯特又招呼了一次,她就在黑皮沙發上坐下來。孫小純猛喝了一口水,被嗆得咳嗽。羅伯特和藹地安慰她:“Take it easy!”(“別緊張!”)
羅伯特問:“你,名字?”
孫小純羞怯地說:“孫小純。”
羅伯特重複了一遍:“孫——小——春——,對嗎。”
孫小純羞怯地糾正:“孫小純。”
羅伯特又重複了一遍,問她對嗎?
孫小純點頭。羅伯特也笑了。
羅伯特問:“你,哪裡?”
孫小純不明所以的樣子。
羅伯特又補充道:“你,爸爸,媽媽?”
孫小純估計可能是問她家鄉,就答道:“四川。”
“四川?四川?……”羅伯特嘴裡不停地琢磨著,又說,“噢。等等。”
羅伯特迅速地翻出一本中國旅遊畫冊,翻到四川,看到幾隻大熊貓,興奮地笑起來。他問:“你知道,panda?”(“大熊貓。”)
孫小純很茫然。羅伯特就用形體語言告訴她,先用雙手握成拳頭在自己眼睛前比劃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