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莊靈戈便徹底恢復了神智,不再是之前那副任由人擺弄的傀儡模樣,但模樣卻仍然懵懂無知。
夙寒聲本以為只是莊靈戈還未徹底回神,但仔細觀察半晌卻發現此人好似真是個慢吞吞又懵懵懂懂的性子。
和莊靈脩時時刻刻琢磨著要“狗”人的朝氣蓬勃截然不同。
莊靈戈瞧著溫軟柔弱,可聖物好似與生俱來便有迫人的威壓,那雙龍瞳沒有半分人類情感,安安靜靜注視著人時,竟然比元潛的蛇瞳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莊靈脩已擦著眼淚
歡天喜地去尋莊屈了。
夙寒聲還在暗搓搓想將爪子從莊靈戈手中拽出來,但動靜微微有些大,惹得莊靈戈將視線從莊靈脩遠去的背影輕輕移向他。
莊靈戈看他許久,臉上突然浮現個溫和的笑容。鳥崽。
明明和莊靈脩是同一張臉,莊靈脩每次笑起來時都會讓人忍不住地想: “此狗又在盤算什麼壞主意,是不是又要去欺負誰了?”
可莊靈戈的笑卻讓人恨不得捧著心肝顫抖地想: 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禽獸當死!
夙寒聲總覺得心中彆扭,小聲道: “我手疼。”
莊靈戈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還抓著夙寒聲的手,濃密的羽睫微微一垂,擋住那金色的龍瞳。對不住。
夙寒聲還以為此人要將他鬆開,卻見莊靈戈輕緩地將五指微微鬆了點縫隙,保持一個讓夙寒聲不會覺得疼痛的距離,繼續握著不動了。
夙寒聲一愣。
莊靈戈輕握著他的手,溫聲地問:“這樣還疼嗎?”
夙寒聲: ?
但凡換個人這麼做,夙寒聲都要懷疑他對自己“圖謀不軌”了,但莊靈戈的眼神太過冰冷,接近幽潭水的純澈,無情卻又藏不住絲毫汙穢。
夙寒聲一時不知要說什麼,噎了半天才訥訥道: 不、不疼了。算了,若是他一撒手這人再變回龍形可就糟了。都握一晚了,也不在乎再多握片刻。
莊屈和一堆醫師烏泱烏泱過來了。不知為何一向不靠近人多之處的崇珏竟然也過來了,站在不遠處冷淡注視著內室。
夙寒聲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莊靈戈握著他的五指,微歪著腦袋和莊屈說話。不知莊屈說了什麼,他沒忍住彎著眼睛一笑,乖到人心坎裡去了。
崇珏眼瞳輕輕一顫。
眾醫修要重新為莊靈戈探脈,好說歹說才讓他將夙寒聲的手鬆開。
夙寒聲揉了揉被握疼的五指,見莊靈戈還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不自在地笑了下,忙不迭撥開人群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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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靈戈嘴唇輕動重複一遍,好似要將這個名字深深烙印在心中。蕭蕭。
將他從不可見底的深淵喚醒之人的名字,原來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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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蕭蕭一溜煙跑出院落,迎面撞上不遠處的崇珏。
天光大亮。崇珏身披朝霞,素袍被風吹得微微拂起,好似乘風欲去的謫仙。
夙寒聲晃了下神,乖乖上前行禮。叔父晨安。
夙寒聲演技很差,崇珏很明顯看出他此時的乖順只是強裝出來敷衍搪塞的,並非真情實意地想喚他叔父,
……和方才溫順笑著和莊屈說話時截然不同。
崇珏沉默良久,才道: 莊屈方才對你說什麼?
夙寒聲實話實說:“他問我要不要考慮和大公子結為道侶,親上加親。”
當時他愣了下神,莊屈立刻笑哈哈地說“說玩笑話呢,蕭蕭莫要放在心上”,惹得夙寒聲只能尷尬地笑。
崇珏轉身抬步。夙寒聲見他似乎有話要說,趕忙顛顛跟上去。
半青州下方是一棵巨大無比的樹,地面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