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紹京胸口劇烈起伏著,張開的手掌慢慢握成拳垂下,瘦黃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原來眼前之人便是失蹤多年的皇妹,雖不在皇宮長大,可天生的尊貴、不可冒犯凜然之氣卻沒有消失。
最得寵的秦美人、也就是剛才說話的紅衣妃子看虞紹京放下了手臂,心中很不滿,聽聞紫瓊公主是挺和善的一個人,怎麼如今一見如此囂張跋扈,竟敢打皇上,先不說皇上的身份地位,就算普通人家,也沒有妹妹打哥哥的道理吧?
她走上前,旁若無人地依偎在虞紹京身上,故意睜著大眼問:“皇上,她是誰呀?也太不懂規矩了,不聽命令闖進來不說,竟然還敢打皇上。皇上可是一國之君,這若是傳出去,皇上的顏面放於何處?又如何在文武大臣面前立威?”
聽到‘一國之君’‘立威’這些字眼,虞紹京覺得無比刺耳,宮人和那些文武大臣誰不知道他是沒用的皇帝。
“全都滾出去。”顧雲錦厭惡地蹙眉,冷聲呵斥。
“皇上,您看她,這可是臣妾的寢宮……”秦美人氣得渾身發抖,不依地向虞紹京尋求庇護。
可虞紹京卻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了。
秦美人不防,身體突然失去依靠,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嚇得她瞬間白了臉,“皇上……”
另幾個妃嬪看情況不對,識趣地上前拉著她往外走,“秦妹妹,也許長公主與皇上有話說,咱們就先出去吧。”幾人在門內整理好衣衫,略顯狼狽地出了寢宮。
虞紹京腳步虛浮地走到地上放著的矮桌前,盤腿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繼續喝酒,一句話也不說。
顧雲錦走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壺,重重放回桌上,冷聲說:“你非要等到浣月亡國那一日才能清醒嗎?”
虞紹京扯動嘴角自嘲地笑:“浣月不是有輔國大將軍在嗎?怎麼可能亡國?你也太瞧不起輔國大將軍了。”
看到他這副頹廢、自暴自棄的樣子,顧雲錦就怒氣猛生,強壓著性子說:“你是一國之君,卻讓別人掌控著朝政大權。父皇把浣月國交給你,你就是這樣治理的?”
虞紹京突然發狂地大笑,扶著桌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廢物,無德無能,有臣子作亂我也沒本事管住,我活著就是一個笑話,一個笑話……咳咳……”
多年的頹廢生活,酒色早已掏空了虞紹京的身子,整個人萎靡不振,此時因反應過於激烈,忍不住猛地咳嗽起來,一張瘦黃的臉龐漲得通紅。
顧雲錦看他搖搖晃晃幾欲跌倒,站起身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後走到桌前去倒茶水,幽幽說道:“沒有人生來就很偉大,帝王亦是如此,不過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知道父皇把浣月交給你時,因你年齡小,所以讓袁將軍一起輔佐打理朝政,這為以後遺留了禍患,因此讓你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自暴自棄,應該韜光養晦等待時機才好。”
有志向的人才會有不得志的消沉表現。從虞紹京的行為上,顧雲錦知道他其實是個有抱負的人,並不是天生的昏庸之人。
虞紹京整個人如一灘泥般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灰敗,“有什麼用,父皇在時都不能把袁明誠如何,我又能怎麼樣。”
顧雲錦把茶杯遞給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後,沉默片刻,才輕聲說:“有些事你或許不瞭解,你和父皇不一樣。父皇或許對袁將軍有愧疚之心,所以對袁將軍的某些行為有些縱容,但父皇還是信任袁將軍的,不然也不會把輔佐你的大任交到袁將軍手上。”
虞紹京忍不住冷笑,“信任?恐怕父皇不交給他也不行吧?”
“或許是吧,但不管怎樣,袁將軍對浣月是忠心的,你應該慶幸這麼多年有袁將軍幫你支撐著朝堂大局,現在,你要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