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蕤嬌柔笑道:“容姐姐,蕤兒輸了酒令,必須和這舫上各位一一對飲一杯,不知容姐姐可願賞蕤兒一個面子?”
藍徽容見她言語謙和親近,笑意可人,只得伸手取過她手中酒盞,正待仰頭一飲而盡,船身忽然一陣劇烈的搖晃,聶蕤站立不穩,直撲向藍徽容的胸前,藍徽容猝不及防,左手還握著酒杯,只得伸出右手將她扶住,卻覺她撞來之力極為迅猛,心中隱隱一動,不及卸掉這股力道,船身又是一陣搖晃,藍徽容只得向後退了兩步,卻忘記身處船頭,一個踏空,掉落下去。
聶蕤穩住身形,一聲驚呼:“唉呀,容姐姐掉水裡了!”
孔瑄本是側身望向另一邊,船身搖晃之時正運力穩住身形,聽得聶蕤呼叫,心中一驚,便欲跳下船頭,聶蕤伸手急將他拉住:“阿瑄哥,你身上有傷,不能下水。”說著迴轉頭大聲嬌呼:“快來人,容姐姐掉水裡了!”
她正呼叫間,孔瑄卻忽然省起並未聽到有水花濺起的聲音,蹲下身去,探頭看向船下,只見藍徽容正雙手扳住船側橫木,身子懸掛在船外,望著他眨了一下眼睛,微微而笑,孔瑄心中漸漸明白,面上漸湧笑意,柔聲道:“別調皮了,快上來,吊久了手會酸的。”說著伸出手來。
藍徽容聽他這話中憐惜、疼愛、寵溺之意甚濃,心尖隱有一股蜜意湧上,這一瞬間,先前孔瑄沉默給她帶來的傷痛慢慢消失,她似乎看到了孔瑄的心,他的心定也如自己的心,只是,他有什麼苦衷吧。她望向孔瑄柔和的笑容,終將右手遞入孔瑄手中,兩人相視一笑,先前的激烈與不快似消失不見。
正在這時,一人由孔瑄身邊如魚躍龍門,快似疾風,‘撲嗵’一聲跳入湖中。
慕世琮與四公子在艙內猜拳行令,正有了幾分醉意,船身劇烈搖晃之時,手中之酒灑在身上,不免有些不悅,正待開口說話,忽然聽到船頭傳來聶蕤的呼叫之聲:“快來人,容姐姐掉水裡了!”
他腦中轟的一聲,將手中酒杯一扔,猛然跳將起來,直衝向船頭,縱身躍入湖中。
湖水寒冷,他心頭卻如有一團烈火炙烤,這一刻,他甚至都不能正常思考,就想不到容兒身具上乘武功,內力深厚,縱是落水,也必然無恙。他只是茫然在水中尋找數圈,不見那時刻縈繞於心的身影,心中焦慮萬分,鑽出水面,放聲大呼:“容兒,容兒!”
四周一片迷濛,黑夜與燈光交匯的迷濛,他眼光掃過湖面,呼叫的聲音隱隱帶上了一縷悲傷:“容兒,容兒!”
清澈的聲音從船頭上方傳來,藍徽容略帶訝異俯視著水中的慕世琮:“侯爺,我在這裡。”
船頭,孔瑄若有所思,聶蕤俏臉慘白,崔放張嘴結舌,四公子面露訝色,齊齊呆望著水中一臉焦慮之色的慕世琮。
慕世琮愣得片刻,猛然一聲大叫,鑽入水中,半天才重新浮了上來,伸手抓住崔放遞過來的竹篙,飛身上船,帶起一大串銀白色的水花,也帶上一股冷冽至極的寒風。
他面上如數九寒天,全身的水滴也如結成了冰稜,眼中卻似要噴出火來,他大步逼近藍徽容,咬牙切齒道:“很好玩是吧?!有種你就真的跳下去啊!”
藍徽容見他凌厲逼人,退後兩步,卻只是平靜地凝望著他,也不說話,慕世琮將欲上前說話的孔瑄一把推開,胸膛劇烈起伏,似有沖天怒火,偏在藍徽容寧靜目光的注視下,悉數憋回體內,終冷哼一聲,將身上外袍迅速除下,狠狠摔落在地,衝回艙內。
慕世琮怒氣衝衝坐於內艙之中,隨從們趕緊遞上乾淨衣物,他不發一言,感覺全身都在劇烈顫慄,只是究竟是為被戲弄的憤怒還是為剛才那一瞬間隱隱察覺到的真心,他也說不清楚。
四公子擠眉弄眼的步入內艙,賀知秋賊笑嘻嘻,湊近慕世琮:“侯爺,怎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