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說,你二舅舅家有個銜玉而生的表哥,頑劣異常,極惡讀書,最喜在內幃廝混,老太太又極溺旁,無人敢管,這些你姐姐也都是知道的。你在榮國府居住二年有佘,你說,這寶玉如何?”
因黛玉林朗皆非多嘴之人,數年來雖常書信往來,卻從不抱怨,也並未說起過寶玉三春等人的性情品格,便是回來後,也很少提及寶玉如何,是以林如海方有此問。
林朗轉身給他倒了一盞茶,輕聲道:“依我說,父親竟是回絕的好。
林如海聞言,接過茶,並未入口,便問道:“何出此言?'
林朗道:〃我也說不好。只是覺得這二表兄雖然聰明靈秀,遠勝於我,卻不配姐姐。
林如海素知這個兒子聰穎非凡,且自幼啟蒙,早知世事,他既有此語,必定非空穴來風。他
沉吟再三,便笑道:“跟為父還有什麼話不能說?你不說,我又如何知道?你外祖母言辭切切,
只說親上加親,更疼你姐姐,又說寶玉素來知冷知熱。”
林朗冷笑一聲,道:“他果然是知冷知熱,曲意姜承,溫柔小意,只是卻不是對一個人,對誰都是如此。我倒不是說他不好,只是看不過他不通世故,既享受錦衣玉食,又嫌棄讀書上進的人是祿?,爹爹可知,他說的是什麼話?他說讀書上進之人乃是國賊祿鬼之流,這句話可不是連父親都罵進去了?他比姐姐還大一歲呢,怕是連四書都還沒讀完!”
身為科舉出身的探花郎,林如海心中大為不悅,道:“竟是這樣?
林朗又道:“況且外祖母家家風不正,長幼不分,私塾混亂,上上下下只知道安享富貴尊
榮,竟無一人可籌劃繼承祖宗基業,整日耀武揚威鬥雞走狗。父親常說,二舅舅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輕薄膏梁仕宦之流,可是何必自居正室而長兄別住?二表兄如今依靠家族尚能豐衣足食,倘著有朝一日沒有家族依靠,他又如何頂門立戶?”
林如海皺眉道:“為父多年不曾進京,不知榮國府竟墮落如斯,一家上下無人,難道你外祖母竟是不管的?也不督促寶玉讀書上進?”
林朗笑道:“外祖母溺旁還來不及,哪裡肯違了他的心意?姐姐還懂得管家算賬理事,應酬交際待客呢,他可什麼都不懂,一聽讀書經濟立即便退避三舍,這樣的人物,怎麼配得上姐姐?我瞧著二舅媽素日待姐姐也是淡淡的。
林如海聽到這裡,心裡已有拒親之意了。再一想,黛玉年紀尚小,賈母便有聯姻之意,卻是何故?想罷,便道:“我都知道了,你先去看看你姐姐。”
林朗知道父親有主意,便告退出去,徑自往黛玉房中走去。
待他離開後,林如海叫來大管家常青,吩咐道:“一會子你款待榮國府來人,仔細問問,榮國府出了何事,風言風語你也問問,許能有些蛛絲馬跡。
常青乃問道:“老爺想知道什麼蛛絲馬跡?
林如海道:“就是他們府上寶玉的婚事,你悄悄兒地打聽著,定親了沒有。
常青道:“老爺是想為姑娘結親?
林如海搖頭道:“休要如此,姑娘冰清玉潔,咱們家也不差,哪裡會上趕著男家?不過是他們老太太想結咱們家這門親,我心裡不知道這寶玉人品如何,也不知道老大大為何呼喇吧喇地提出聯姻,因此才要你打聽打聽,只不許聲張,免得壞了姑娘的名聲。”
常青答應了一聲,自去招待榮國府派來的下人。
吃了幾杯酒,來人便說起榮國府的破天喜事,滿是驕矜之色。
常青給來人倒了一碗酒,笑道:“府上出了位娘娘,我們老爺姑娘大爺心裡也替府上歡喜!如
此說來,府上的幾位爺們都是國舅了。
來人哈哈一笑,與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