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謐百無聊賴地走了一會兒,心中卻是憂心忡忡。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轉身出了林子。
剛走到林子邊上。就看見一隊手捧著紅漆盒的宮侍從路上經過,見到了蘇謐,連忙跪地行禮。
蘇謐看著他們手中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回娘娘地話,是今晚的筵席上要用的酒水,皇上交待了要仔細準備。奴才們這就奉命送過去。”領頭的內監低聲說道。
蘇謐看著那一溜兒漆盒,裡面隱隱傳出美酒的香氣。她點點頭,又問道:“如今皇上忙完了嗎?”
在她離開大殿之前,齊瀧傳詔群臣議事,商定今晚大典的最後細節,據說,已經長久未曾露面的燕王倪源也在其中。所以她才會乾脆迴避到園子裡來。
“已經完了。”小太監回稟道。
“諸位大人散了沒有?”蘇謐繼續問道。
“筵席馬上就要開始了,諸位大人都已經轉入前殿筵席上面就坐。。。。”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遠處一聲呼喚。是小祿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娘娘,娘娘,筵席已經開始了,皇上正在命人傳喚您呢。”
“已經開始了?既然如此。這就過去吧。”蘇謐漫不經心地說道。
“啊,娘娘,您就這麼過去啊?”小祿子看著蘇謐的身上,忍不住在旁邊提醒著說道:“娘娘,您難道不再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蘇謐回過神來。一聲輕笑。
“準備好好打扮一下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小祿子看著自家主子這般輕鬆隨意的態度。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都在替她著急。
今天的蘇謐一身淺色長裙,用銀線繡著猶若輕煙密霧一般地柔雲暗圖,行走之間,素淡如水,雅緻地仙遊髻上,銀絲盤成的攏爪上面顆顆珍珠灼爍生輝,只有髮髻一側鑲嵌碧玉的珠釵與身上裝飾著廣袖長裙邊角地幾枝石青碧藤蘿花紋交相輝映,給過分素淨的裝容增添了幾分色彩。
蘇謐淡淡地一笑,“這樣就好。”
今晚在乾清宮舉行的筵席,是按照宮中年宴的規格置備地,滿殿盡皆是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
初聞齊瀧讓自己也參加這次筵席的時候,蘇謐微微有些錯愕。
這樣的筵席按照常理後宮妃嬪自然是不得拋頭露面。其實早在大齊建國初年,男女之妨並不像眼前這般嚴密,也是可以有女子參加的,但是也只有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榮耀,就是母儀天下地正宮皇后。
此時,齊瀧卻讓自己前去參加?
小祿子他們覺得這是天大的榮耀,伴隨在帝王地身側,以最正式的姿態出現在文武百官的面前,但是蘇謐卻不甚在意。
對於筵席的衣飾釵環,她如今不是個妃位,如果是按品大妝,走上這般的筵席反而顯得太小家子氣,未免底氣不足,倒不如就像平常這樣,簡單素雅,自有一段風華。
乾清宮已經沉寂良久的大殿,終於在今晚熱鬧了起來。
筵席已經開始了。
手中捧著金玉盤碟的宮女來往穿行,不斷將各色的珍饈美味送到殿中,窖藏多年的美酒的香氣隨著奉酒宮人的腳步而流淌。
玉盤珍饈,金樽清酒,果香意醇,其樂融融。
“謐兒到了,快過來吧。”大殿的中正,是高高在上的九龍鎏金御案。原本象徵著天家威嚴的水晶珠簾被撤去了。齊瀧正坐在御案之後,久病的蒼白容顏顯現出難得的紅暈來。
聽聞了齊瀧的這一聲輕呼,殿中端坐的諸多臣子都轉過頭來。
蘇謐坦然自若地走入大殿,群臣看到她的身影,只覺得恍如窗外潔白的冰雪浸入了這個殿中,遍地的嵌金鑲玉,流光溢彩,都在這一刻失去了顏色,只是襯地她雲淡風輕,華彩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