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那株早櫻,任神思飛向天外……
。
晚冬的長樂宮,遼闊的花苑內樹葉凋零,人跡和花痕一般寥落。只有幾株早櫻,在初春尚且冷峻的清風中舒展花枝,搖搖曳曳。
櫻花樹前,舞劍的年輕身影輕捷絕倫,意態翩躚。冷泉般寒光逼人的利劍,帶著絲絲縷縷的風聲驟起,驟落,劈開空氣,留下一道道晶瑩的銀光。
片片的花瓣隨著飛逸的劍光捲起,又落下;旋即,又飛揚起……翻卷著,洋溢著,彷彿一籠粉白色的櫻花雲霧,在舞劍少年身邊繚繞。
少女扶著櫻樹,一雙含羞帶喜的明眸緊隨美少年的一舉一動,痴迷……流連……
寶劍在空中挽出一個劍花,急收入勢——平穩的劍身上全是櫻花,一朵朵完整的櫻花。
長劍一抖,花朵入手。
“竇……公主……”手掌攤開,櫻花嬌嫩鮮豔,花瓣細蕊,朵朵無缺。
公主羞紅了頰;別過臉,不肯回顧。按住突突亂跳的胸口,綺思連連:‘伊人螓首膏發,看上去如此纖妍潔白,沒成想拿起劍來竟然英武異常?!’
櫻花掉頭,換了個方向出現在小公主眼前。
館陶公主抿抿小嘴,轉過身——還是不看。
“如此……”嫻麗如玉的少年音容兼美,一臉遺憾地要收回手中的花:“會公主不喜……”
“呀?不……不!”小公主一聽慌了,趕緊反身攔著——她又沒說不喜歡
動作急了,柔軟纖細的小手觸到堅硬有力的大手,驚得一下子彈開。
少女姣美的面龐,紅過了盛開的石榴花。
“公主……”風神秀異的少年笑了——笑如春風,能化人心雨。
玉面桃花,小公主嬌羞,美麗不可方物。
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捨不得。館陶公主想了想,從左袖中掏出一方鮫綃,輕輕抖開,雙手撐起……
心思通透的少年眨眨眼,將花瓣緩緩放置在綃帕上。
絲巾兜了櫻花——花香紗綃,相依相偎。
相對而立的一對璧人,脈脈含情:
“公主……”
“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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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郎……”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地落下面頰,瞬間就沾溼了前襟。
“長,長……公主?”可憐的小侍女驚慌過度,趴在車廂角落蜷縮做一團,一個勁瑟瑟發顫。
一陣風吹過,剛才還在枝頭燦爛的花朵突然紛紛揚揚地墜落,隨著輕風,隨著揚塵,輕搖著,飄舞著,不知將歸向何處……
“薄……郎……”玉指緊扣窗框,指節泛白;淚眼迷濛,哀慼戚:“薄郎,薄……郎……”
誰能告訴她?
那個在她生命中來去匆匆的少年,是否是由櫻花幻成?還是……她心愛的薄郎,已如周靈王的昇仙太子晉般,化成了——櫻之華?
作者有話要說:江南少有的持續寒冷,都大半個月了
210
210、25…04 當斷則斷 。。。
監獄是終年不見陽光的地方,空氣中永遠有一股子難以言傳的黴味和腐敗味。在裡面呆久的人或許還能習慣,剛從外面來探監的就很難接受了。
此時的周清就是如此。汙濁的空氣讓他覺得都快窒息了;如果不是親弟弟困在獄中,他必定拔腿就跑。
堅固的柵欄內,周滿手捧兄長送來的麥飯和醬肉大口咀嚼著。濮陽周氏那位人見人贊、風度翩翩的少主,如今連餐具都顧不上拿,抓了食物直接往嘴裡猛塞——那副狼吞虎嚥的猴急樣子,簡直連貧民窟長大的野小子都不如。
視線從弟弟難看之極的吃相上挪開,周清強忍住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