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兒供稱說是與另外一個丫頭一起當值,可那個丫頭前天剛上吊死了。
淨兒供稱說是與大夥兒一起看到那女鬼向西行去,可大家都太驚愕以至於沒人能明確為她作證。
簡言之,兩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對了!”淨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站起身來,顯出嬌小的身材,“那女人長得高著呢,大夥兒我怎麼會是看?”
不錯,前面交代了,韓鴉兒個子很高,呂小沐卻玲瓏纖細,於是暗流湧動的輿論似乎偏轉過來,因為大家印象中,白衣鬼的身形頎長。
“淨兒”的面具下,呂小沐暗自發笑,謀劃還算周密,這個包袱還抖得響吧?
應該可以結束了吧……
她稍微犯了一點錯誤,或者說,她也許欠了一點運氣。
韓鴉兒突然恍然大悟般撲上來,抓著她的衣領,目眥盡裂地吼道:“不是蒙著頭,是縮著頭!因為沒頭,才高啊!”
人心裡轉過的東西比語言描述得要快不知多少倍,這是句邏輯不通的話,可當一個人想明白了,差不多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將黑布矇頭的思路稍微一變,可以想見,把整個人都在白袍中罩著,也就是說頭部藏在外衣肩部的位置,同樣可以達到遠看“無頭”的效果,而且由於人們的心理定勢,計算身高時是連頭算的,一個小巧的女子就可以讓人感覺很高。
小沐的臉上有些白了。
這樣的話,她就跟韓鴉兒又站在同等嫌疑線上——不,以多年的瞭解,人們恐怕會猜到,鴉兒有這個心,也沒有設局的功力。
糾纏下去,只怕大事不妙……
怎麼辦,怎麼辦呢?
就在這節骨眼兒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滿面灰塵的女子顧不得禮數,從門外撲進大殿,抱著她的腿呼道:“淨兒,初三晚上你不是給北院秦夫人送描花樣子去了嘛,怎麼不告訴侯爺呢?”
小沐立時一愣,她是給秦夫人送過東西,不過不是初三,而是初二晚上,若叫來對質,豈不全露餡了?那青離這麼說是何意思?幫她還是害她?
“這是誰?”她還沒來得及答話,昭陽侯先問道。
“淨兒的姐姐,跟淨兒一起進來的。二妹妹賜了名‘慧兒’的燒火丫頭。”上面大奶奶從容發話答疑,倒把小沐、青離都嚇了一跳,來時根本沒看她睜眼睛,居然也會記得。
“因為我回來時,已經看到白衣女人,足以說明我不在場,前頭的事情就沒提了。難為姐姐還記著。”小沐鎮定下來,強笑著回答,這會兒怎麼說她也不能跟“姐姐”唱起反調來。
“你回來都子時了,之前那東西鬧了好一會兒呢!若秦夫人能作證那東西出來時你在她那兒,豈不更好?”
昭陽侯沉吟一下,道:“把秦玉顏叫過來!”
呂小沐的手腳開始冒出冷汗,她跟秦夫人不過送東西那一面之緣,青離更可能見都沒見過,總之是一點準備工作都沒做,秦夫人不可能幫她掩飾,一對質豈不什麼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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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五絃·紅粉化灰夜夜哭(10)
她低下頭去,惡狠狠地盯住身旁的人,心中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大吼:“柳青離,你恨我也不用這樣!我們始終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這麼幹自己不也要玩完嗎!”
然而,她對上一道三白眼內射出的狡黠而帶點威懾的目光……
大約一頓飯工夫,秦玉顏來了,她穿一領素白的衣裙,在這寒日裡顯得有些單薄,也襯得臉色越發蒼白,她的手非常漂亮,十指細嫩修長,指甲用鳳仙花染得均勻,這雙手只要搭在琴箏上,本身已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秦夫人,您告訴侯爺,我妹妹淨兒初三的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