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念念不忘地在玻璃上寫下的,除了戀人的名字,應該不做第二想,於是他嘴角輕挑微笑,繼續看他手裡的書。
中國人蔡景暉寫的遊記《到南極》,書十分有趣,是他於旅行中在某個書店買的,本來是想在坐車枯燥的時候打發時間,哪知道一看便上了癮,竟有些手不釋卷的感覺了。
車開了幾個鐘頭,行程中不時有乘客上車,快到中午的時候,離國境線越來越近,邊境關卡也開始多起來,每到一處關卡,就有荷槍的武警上車來盤查,眾人不得不一次次把護照和身份證拿出來接受檢查。
沈年是外籍,武警對他的檢查格外仔細,不僅讓他下車去掃描行李,還用感應器對他全身上下仔細搜尋,十多分鐘之後,他才得以重返座位。
走近前座那個女孩,沈年驚訝地發現,她手裡拿著正在看的書正是自己那本《到南極》,而她彷彿看得津津有味,連他走到了面前,也沒有把書還給他的意思。
沈年坐下,等了一會兒,那女孩依然沒有把書還他,他忍不住湊近一點,打趣的問:“你去過南極嗎?”
他的突然發問,讓女孩有些愕然,臉側過來一點看他,見他的視線在自己手裡的書上掃了掃,才明白是在跟自己說話,答道:“沒有。”
沉默了一路,沈年聽她終於肯開口說話,有點高興:“這書很有趣,我看了兩遍,你要是喜歡,送給你。”
女孩更驚愕了,把目光又分給他一點點,語氣中不無嗔怪,“這是我的書,我從家裡帶來的。”
“咦,明明是我的,我剛才還在看。”沈年聽聞此話,一邊小聲嘀咕,一邊在行李裡翻找,結果揹包翻遍了也沒找到。
“這真的是我的書,上面還有書店的章。”女孩把書的扉頁翻開給沈年看。沈年瞄了一眼,果然上面有書店蓋的紅戳,頓時奇怪,自己的書哪兒去了?
下意識的彎下腰,他看了看座位底下,果然發現他那本《到南極》落在地上,仔細一想,大概是剛才武警上來帶他下車檢查時忙亂中隨手一丟,書從座位滑了下去。
把書撿起來拍乾淨,沈年歉意地訕笑:“不好意思,我的書掉在座位下面了。”女孩沒說什麼,只用明亮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把臉轉了過去。
不在意她的冷淡,沈年主動跟她攀談:“世界盡頭,和南極隔海相望的烏斯懷亞,我去過那裡,火地島森林公園很美,島上有很多鳥類棲息。”
旅途寂寞,要是沒有這種自來熟的勇氣,也許他在踏遍萬水千山的時候會少很多樂趣。
“我去過巴羅,美國最北端的愛斯基摩小鎮,每年有83天太陽不會落到地平線以下,我去的那天,一下飛機就聽說鎮上有個小夥子被北極熊吃掉了。”女孩望著車窗玻璃那個小小的字,自言自語,似乎在回憶什麼。
沈年頭往前靠了靠,“你是要去泰國嗎?坐船沿湄公河南下?”
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從邊境去泰國的路線就這麼幾條,走陸路出國境線,到口岸坐船沿湄公河取道寮國是必經的。
女孩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年道:“我也要去泰國,還要去柬埔寨,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結伴。”
“不必了,我習慣一個人走。”女孩冷冷地拒絕。
沈年尷尬地聳了聳肩,他熱愛旅行,在旅程中與人結伴一段行程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危險的路段,有個人作伴,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多一份救援的希望,然而眼前這個女孩,顯然是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
雨天坐長途車是枯燥的,但隨著國境線的到來,這種枯燥很快結束,邊境某個酒店,沈年和那個女孩一前一後下車,辦理去寮國的簽證。
傍晚時分,一場傾盆大雨忽至,就像人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