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的是阿孃。我教會了他說阿耶。
賈平安想了想新城。
那個孤寂如深谷幽蘭的女子,終究變得鮮活了起來。
高陽的字……怎麼說呢?她的字是跟著先帝學的,所謂的飛白體。賈平安手中也有幾幅先帝的真跡,兩相對比,高陽的字總是帶著一絲急躁,彷彿毛筆帶著火。
——小賈,你走後大郎就帶著人去打馬毬,如今長安城中的權貴都想向他請教操練之法……
李朔有才,而且有為將的天賦。
但顯然宗室不需要再出一個名將。
所以賈平安給他準備了馬毬隊,讓他在球場上一展身手。
許多時候你無需勉強自己,跟著命運就是了。
太子也來了信,信中提及了內侍和帝王的關係,覺得最緊要的是控制內侍的權利。
是的,這也是賈平安的認知。
內侍要用,但必須要界定內侍的權力範圍,不可越界。
“國公。”
裴行儉進來。
“敵軍大軍動了。”
賈平安緩緩道:“來了嗎?”
他從容的收拾著書信。
這便是大唐自李靖和李勣之後的統帥,大戰之前依舊能從容不迫的看家書。
裴行儉眼中多了欽佩之色。
賈平安走出了房間。
“召集眾將。”
將領們集結。
賈平安在看著地圖,沒抬頭說道:“百騎。”
“吐火羅有異動。”
“說清楚。”
賈平安微微蹙眉看著地圖。
“吐火羅人在盯著大軍動向,數萬大軍在側面集結。”
“名義。”賈平安淡淡問道。
“說是願為大軍前驅。”
賈平安抬眸,淡淡的道:“他們知曉我不會答應。”
裴行儉說道:“這是意欲何為?可要問問?”
賈平安搖頭,“問了如何?大戰在即,吐火羅需要保護自己,集結大軍也只是自保,無懈可擊的藉口。”
但他卻絲毫不見憤怒之色,“大食人想弄什麼?收買對於他們而言是慣用的手段,大戰時突然一擊……祿東贊已經用過了,但大食人才是宗師,我很期待和對手的較量。”
氣氛鬆緩了。
賈平安問道:“將士們士氣如何?”
高侃說道:“士氣高昂。”
“糧草。”
賈平安的聲音平靜,但氣氛卻漸漸肅殺起來。
“糧草能支撐半月。”
賈平安頷首,“後續輜重停下。”
高侃訝然,“國公之意……”
裴行儉說道:“我軍人少,停掉輜重輸送,如此我軍無需派人去護衛糧道。”
王忠良也覺得這樣妥當,但卻擔心糧草不夠。
賈平安淡淡的道:“半月糧草多了。”
眾人:“……”
王忠良還不解何意,就見諸將精神振奮。
“一戰擊潰大食!”
賈平安起身,抬眸看著諸將,“可有信心?”
“有!”
王忠良莫名覺得熱血沸騰。
“有!”
他的聲音孤零零迴盪在房間裡。
但沒有人嘲笑他。
賈平安說道:“出發。”
他率先走出了房間。
百餘軍士正在外面警惕的盯著街道。
戰時要加強對主帥的保護,否則一旦主帥遇刺,大軍士氣頃刻間就會崩塌。
賈平安回首看了一眼右側。
王忠良問道:“國公,那邊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