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沒在宣府鎮多停留,只在城內巡視了一圈,提出幾個需要改善的小問題,又和眾將官吃了頓晚飯,就急匆匆的啟程繼續向西,且回絕了麻承恩派兵護駕的好意。
“陛下帶了如此多的四輪馬車,行動頗為不便。都督,不如讓末將領一衛兵馬遠遠跟隨,過了萬全左衛邊牆才可安心吶!”
站在城樓上看著幾千穿著怪異計程車兵驅趕著上百輛馬車蔓延而行,蕭如芷心裡的不安再次湧起,忍不住向麻承恩請命。
“沒用的,陛下在城裡留下了五十名御馬監勇士,你我但凡有異動,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會被獲知。如果降下罪來,豈不是更麻煩。”
麻承恩也想這麼幹,畢竟是皇帝出行,路過誰的防區,除了接待好之外確保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可皇帝明言不讓派兵跟隨,說是怕讓蒙古人知曉產生誤會。
“唉……但願蒼天保佑我大明皇帝……”蕭如芷聽聞此言也沒法再堅持了,從內心而言他還是很看好這位皇帝的。除了戰功之外,主要還是新政。
雖然宣府還沒有推行新政,可延安府在煉油廠的帶領下已經有了不少工廠,也種上了番麥、番薯,幾年下來效果很顯著。蕭家就是延安衛的軍籍,也算是故鄉了,誰又能不希望家鄉一天天富裕起來呢。
可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人,那就是景陽皇帝。如果他出了事,緊跟著完蛋的就得是新政。朝中那些人一邊拿著新政的好處,一邊還處心積慮的與新政對抗,全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次陛下出關應是做好了萬全準備,聽說帶了不少琉璃器具和自鳴鐘,應該會讓順義王和白洪大臺吉高興許久。只要他們遵守承諾,陛下確實沒什麼可怕的。
興和城距此不到百里,離大同鎮更近,大軍朝發夕至。本官想有勞蕭參將去萬全左衛,率二千兵馬至邊牆一帶駐紮,多派探馬巡弋,以備不時之需。”
麻承恩的想法和蕭如芷差不多,既希望新政繼續推行下去,又不願皇帝消減邊軍的權力。雖然皇帝不願讓人跟隨護駕,但咱不從城內派兵,到邊境衛所去調兵總沒毛病了吧。
“王承恩,這就是我大明邊鎮,你可有感觸啊?”
宣府的兵將是否會聽命洪濤已經懶得管了,只要他們不調動大軍尾隨就不礙事。隨著越來越靠近邊牆,沿途的軍堡軍營也越來越密集,走個十里八里的就能遇到一兩個。
“萬歲爺,與陸軍比起來他們就像街上的叫花子。奴婢以前只知道衛所生活艱苦,多有逃匿,卻不知如此艱苦,此地的將官皆該殺!”
皇帝如此問是什麼意思王承恩心知肚明,這兩天來他對路過衛所的破敗已經見怪不怪了,屋舍沒幾間是完整的,多用土坯搭建,很少能見到磚瓦。
裡面的衛所軍與其說是軍隊不如叫災民,破衣爛衫、神情萎靡,表情一律麻木不仁。而且很難看到青壯,全是老弱,瘦骨嶙峋的像是餓了好幾年。
邊軍相對要好一些,可是大多數甲冑都已破舊不堪,面色也不比衛所軍強不了多少,除了年輕人居多之外,看上去很壯實的也不多。
怪不得朝廷以前和蒙古、女真作戰,在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前提下也經常落敗呢,不是將領指揮不利,也不是敵人太過強大,而是己方太過虛弱了。
可這一切該怪誰呢?王承恩覺得邊軍將領首當其衝。遠的不提,在宣府迎駕的總兵、參將和其親隨們個個都精壯的很,還騎著高頭大馬。
別問啊,朝廷發給邊軍的糧秣裝備肯定都讓他們給私吞變賣了。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連飯都吃不飽,哪兒有力氣上陣拼殺,更別提死戰不退了。
“喝兵血吃空餉確實是個大問題,可邊軍的糧餉始終也沒足數發放過,卻怪不得將領們了。現在知道朕為何不惜把朝廷上上下下全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