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不清了。
罷了,罷了,不怨,不恨,不過是一個無助的想要保全家人的老人。
再抬頭,無憂的臉上依舊是感恩戴德的表情:“三殿下,王元帥,這藥就讓小人去煎吧!”
“也好。”這次王大爺沒開口,倒是三皇子搶先開了口,“王元帥對你有大恩,你時候湯水也是應該的。”
無憂連連點頭,跪謝了三皇子的成全,喜滋滋的跟著拿著處方的軍士出去,眼睛的餘光卻掃到王大爺微微蹙緊的眉頭。
周神醫的藥很簡單,都是些尋常的補身調氣藥,沒什麼異常,無憂熬藥的時候,很仔細,身邊雖然有不少計程車兵,但是她沒有假借任何人之後,連加多少水,這樣的小事都是她親自動手,更別說是離開。
這麼簡單的一碗藥,她熬了三個多時辰,陪著她守在一旁計程車兵卻半點沒有厭煩,不過看她的目光卻複雜了一點,無憂卻不看他,或者說她不敢看他的目光,她害怕四目相對:這人耗能穩得住。
無憂徑自的做事,不言不語,只是努力的做好一個身受大恩的少年所能做的事情,當她端著那碗費了她三個多時辰才熬好的補身調氣藥出現在王大爺的軍帳裡時,如她所料的,周神醫不在了,三皇子也不在了。
三皇子自然不在,周神醫更不能在,否則她這條魚三皇子怎麼釣上來:剛剛那陪著她熬藥計程車兵,該是奉命監視她的人吧,若是她有任何舉動,現在都應該身首異處了。
無憂悄悄地看了一眼守在王大爺身邊的莫志聰,果然在他的眼中看到焦急,無憂的心反而平靜不少,點頭示意莫志聰她已經明白,三皇子不急,或者是背後那人不急,她們自然也不用太著急,不但不急,還要平靜,只有平靜了自己的心,才能找出那條通往光明的路。
無憂輕輕走到王大爺床前,此刻的王大爺微睜著雙眸看她,似乎一直到現在,他都在強撐著等她,見到她後,他的神情柔和不少。顯然放心了。
她對著王大爺無聲點頭,然後轉身,輕聲輕語,用平穩的聲音對著莫志聰道:“莫大哥,請你幫我倒杯水來,最好是大杯的。這藥苦,雖然我讓軍醫放了點甘草在裡面,可這藥還是苦。我擔心元帥受不了這苦味,等一下會難受的吐出來,多準備點水,給元帥過過嘴。”
莫志聰眼睛微微一亮,看看無憂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就算他和她現在是彼此在軍營中最值得相信的人——他知道無憂和王大爺的關係,但是有一些事情他是明白的,比無憂更明白,可他不想告訴無憂,元帥也不想告訴無憂。
對自己,對元帥,對無憂都好,元帥這樣疼愛無憂,他當然也要愛屋及烏的疼愛著無憂。
不過,他倒是聽話的準備了滿滿一大杯子的水,無憂對著他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王大爺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在無憂準備著叫他吃藥的時候,他輕咳了兩聲,顫抖著張大眼睛,舅甥四目相對,神情各自複雜,王大爺眼神中似乎有著責備,無憂艱難的抿了抿唇,扯開一枚淡笑,用唇無聲的叫了聲:舅舅!
王大爺點頭,那雙曾經明亮現在則顯得暗淡的雙眸似乎蕩過一陣淡淡的水光,轉眼即逝。
無憂的眼圈紅了,她眨眼在眨眼,最終合上眼睛才能讓自己的淚水不會流出來;因為這裡是軍營,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沒有流淚的權利。
她真得希望眼前這些是虛幻的,眼前的這一切只是夢,她真想閉上眼睛,不去看這張憔悴,蒼白,近乎透明的臉。
可是她如果不張開眼、不面對,或許這人很快就真的如夢一般消失了。
緩緩的坐下,緩緩的直立後背,她的眼睛已經睜大,雖然有些溼潤卻沒有淚水,臉上掛著微笑看向床上的人:心疼,不捨,就在她看到王大爺連坐起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