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夜幕降臨,林悅爾才睜開眼。
自從來到波士頓,她很少有睡到這麼久的時候。看眼時間,她馬上起床,準備洗個澡換換衣服,然後就去醫院。
推門出來,桌上竟擺著飯菜,旁邊放著一張字條。
她走過去,拿起字條,是顧忘川的筆跡。
她曾經在gl工作過,對他的簽名很熟悉。
飯是他做的,叮囑她起來後要吃一點,他則去了醫院。
林悅爾掃一眼桌上那些精緻的菜色,看得出,他是花了力氣在裡面的。
洗過了澡出來,她撫了撫小腹,坐下來拿起筷子吃了些。他做的味道不錯,也很清淡,只是,她真的沒什麼胃口,吃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
來到醫院時,顧忘川正在那裡,用筆記本在工作。看到她又來了,便不贊成的攏起了眉,“不是要你在家裡待著嗎?你怎麼總是不聽勸?”
林悅爾過來,“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回去休息吧,我守在這裡就好。”
他搖搖頭,“我不累。”
林悅爾也沒再多說,取來一條熱毛巾,就給顧夕岑輕輕的擦拭著面頰。
看到她細心的樣子,顧忘川突然想起花姨跟他說過的話。
在他暈迷不醒的時候,她也曾經這樣耐心的照顧過他,不管是出於他替她擋了子彈的感恩之情,還是別的什麼,他只知道,聽到之後,他是感動的,也更加愧疚了。
都說人來到世上,就是來贖罪的,可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得到救贖。
他很清楚他錯過了什麼。
顧夕岑的眉頭輕輕蹙了下,又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對上他還有幾分迷離的眸,林悅爾趕緊低下身,“夕岑?聽到我說話了嗎?”
顧忘川神情一凜,忙將電腦擱到一邊,幾步過來,“夕岑?我是大哥。”
顧夕岑的眸眯了又眯,聲音極輕,“小悅,為什麼還不開燈?很黑的……”
林悅爾咬了咬唇,安慰著說,“已經找人來修了,他馬上就過來了。”
顧忘川從walker醫生那裡已經瞭解到了他的全部情況,只是,親眼所見時,仍是有些無法接受。他一向健康的弟弟,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漸漸,顧夕岑的意識恢復到了清楚,伸手摸索著,林悅爾會意,馬上握住了他的,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我在這兒。”
“小悅,”他說,“我是不是看不見了?”
他問得很平靜,彷彿,這種情況,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悅爾強忍著眼淚,笑著說,“怎麼會呢?都說了,是燈壞掉了。”
他不再說什麼,而是側過頭,傾聽著什麼,“大哥?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我哥的聲音。”
“是你哥來了。”
顧忘川強壓著心底的悲傷,走過來,“夕岑,”
顧夕岑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不要告訴爺爺。”
“我知道。”
林悅爾起身,“你們先聊著,我去洗水果。”
她想走,可顧夕岑抓著她的手,卻是緊緊的,不想鬆開放她走。林悅爾一笑,“我馬上回來。”輕輕推開他的手,她走出了病房。
顧忘川坐到他對面,“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如果,不是她打了電話,你還想要瞞多久?”
顧夕岑慢慢閉上了眼睛,“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煩惱和痛苦,我不想把我的給你。”
“說的這是什麼混帳話!”顧忘川忍無可忍的氣道,“我是誰,我是你哥!是看著你長大成人的大哥!!”捏緊拳頭,他做了個深呼吸,一字一句的說,“你知不知道,沒辦法早一點陪在你身邊,我有多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