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雋避開相黎的眼刀,微笑著道:“具體日子定下來,是在十三天前。當天晚上,我就跟娘子說了。不過,娘子你當時只顧著寫前天交給七殿下的那盒東西,只是隨口應了一聲,也沒問為夫怎麼去,要去多長時間,去做什麼。其實,我當時真想全部告訴娘子的,可是,娘子卻丟過來一張紙讓我畫四個輪子不用馬拉的車的圖。”
如果說,以前相黎認為陳雋高傲嘴毒無可救藥的話,現在,她覺得,那樣的陳雋,比此刻在眾人面前完全不顧忌用親暱委屈的語氣跟她抱怨的陳雋,要好上十倍百倍。
此刻,要是座位底下有個洞,她真想掉下去得了。
陳雋,再一次重新整理了相黎認識的底線。相黎有這樣的感嘆,顯然還太早了些。
在陳雋說完之後,劉大夫開口道:“阿黎,這便是你的不對了。賢婿雖然性情隨和,對你更是百般疼寵,可是,這也不能成為你忽視他的理由呀。七皇子的事再重要,難道重要到讓你連聽賢婿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說著,劉大夫側過身子,用一個高難度的動作,瞪了姜澈一眼。
劉大夫剛說完,戚無殤也接著道:“是呀,阿黎,你家這人不錯,別總是欺負他。”
聽完戚無殤的話,相黎半張著嘴僵在那裡,心裡大喊著“天啊,地啊,佛祖啊,上帝啊,阿拉呀,太陽神呀,諸天神佛呀,公道何在?正義何在?”
無怪乎相黎這般激動,什麼時候護短的劉大夫胳膊肘往外拐了?什麼時候滿心滿眼只有毒術的戚無殤會幫人說話了?而且,還是幫人數落他追了那麼長時間,不惜追到京城的對手。
而且,兩個人的倒戈完全不是站在了正義這一邊,這種事,分明是陳雋的謊言嘛,今天早晨……今天早晨他還以分離數月,可能再也見不到為由騙她……
想到這裡,相黎等著陳雋的一雙眼睛,完全變成了兩簇火焰。
陳雋往戚無殤那邊挪了挪道:“雖然知道二位是善意,但在下希望,以後先生和戚公子莫要再責怪娘子。她不開心,我會更傷心的。”
如果手中有一卷膠布,相黎一定封上陳雋的嘴;如果面前有一個盆,相黎一定可以吐滿盆(雖然她沒有吃早餐);如果旁邊有條河,相黎一定把陳雋從車窗扔下去……
這個世界上一般沒有那麼多如果,相黎只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踩在陳雋的腳上。結果,當然是踩空了,腿還碰了下。
同時,籍維也倒戈到了陳雋的陣營道:“想不到陳大人愛妻如此。大哥、二哥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相黎瞪了籍維一眼,決定這一路上,絕對會不遺餘力地破壞他追姜澈的計劃。劉大夫是她的師傅,戚無殤用毒的手法出神入化,兩個人,她都不能得罪。
而罪魁禍首的陳雋,相黎現在唯一的願望是對方能不開口,自然也不會去招他。
籍維的這句話,不僅得罪了相黎,也得罪了姜澈。
前次姜澈還不覺得,可是,以他對陳雋的瞭解,即使對陳雋喜歡了多年的姜漓,陳雋都不曾這般殷勤親暱過,更何況這種自降身份、委屈自己的態度,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事有反常即為妖”,姜澈本不願以惡意來揣度陳雋,可是,關係到相黎,姜澈也不得不讓自己留個心。
而整個車廂,除了相黎,最痛苦的莫過於白寧非。以為被姜漓當作知己,即使喜歡相黎,即使看到相黎被姜漓傷害那麼傷心絕望,他都沒有踏出一步。哪怕相黎與他住進了一個院落,他也沒有多關心她一些。
而相黎,就在書院突然失蹤,三天三夜之後,白寧非手上收到了一張喜帖。確定了相黎平安無事,白寧非本該開心,卻心痛難耐。
本來他已經放棄了,把對相黎的感情放在了心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