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慧海繼續寶相莊嚴笑:“小徒是有福之人。”
床上那人追問:“怎個有福之法?”
慧海瞬間高深莫測起來:“汙穢不沾,邪祟不侵,諸邪退散。”他家小徒一身功德能閃瞎人眼,豈是一隻陰邪法子養出的小蟲子擋得住的。
床上那人神色莫名。
慧海說:“小徒才剛熬過生死大劫,身子虛弱,這一次過後,最少要躺上個把月。若不是我剛好回京,若不是小徒剛好來了大覺寺誤入貴人休養之地,若不是小徒身子剛剛將養至能站立片刻獨立行針,佛渡有緣人,也是殿下的緣法。”
床上那人面上微赧,說:“是我著相了。”慧海的話,可以說是挑明瞭。怕他對那能使諸邪退散的有福之人不利不成?也忒小看了皇家之人的氣度了。
紀暄使小沙彌送了東西過來,還帶了幾句老太君和侯夫人的話,無非就是好好陪慧海大師參禪再為紀敏求醫罷了。
紀真沒理會,聽聽就罷了。
慧海大師這裡顯然是有侯府得罪不起的貴客,就算請醫也得等這邊完事之後,而且還得看大師心情。他那半個師父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當年就沒少揍他,那時他還癱在床上呢!
轉天,午時。
紀真做足了準備,一掀薄被,就呆了呆。
明黃色的中衣。
這個年紀,只可能是太子。
衝撞太子。
他和胡石頭死了也不冤。
紀真朝太子拱了拱手,伸手探脈,然後目光就定在太子小腹處了。
慧海說:“苗疆蠱蟲,劇毒輔以女子汙血所養。”
紀真說:“知道了,昨天才在書上看過。”
慧海心塞不已。一櫃子書,半天就被人看了一遍,看一遍不說,還倒背如流,還馬上就能用。簡直不能忍,完了一定要揍他一頓。
接下來慧海用說的,紀真用扎的,沒多久就把太子殿下紮成了刺蝟。
薛凜冷眼看著太子小腹的面板上慢慢鼓起一個小指肚大的鼓包,鼓包隨著金針一針針紮下迅速移動起來,且速度越來越快。
這時,紀真說:“師父,我站不住了。”別倒騰你小藥爐了,煎藥誰都會,快來扎太子!
慧海:“……”
薛凜看紀真是真的腿軟,就幾步走上前,雙手往人腰上一掐。
紀真:“……”臥槽!
慧海指揮得越來越快,紀真下針也越來越快。
少頃,太子頭一歪,哇一聲吐了一口血。
慧海拿盆子接個正著,手腕一翻,銀筷子上就多了一隻血紅血紅的小肉蟲,小指肚大,腦袋大身子小,別提多噁心了。
慧海拿筷子夾著蠱蟲在杯中涮涮,往一個小瓷盆裡一放,面前一字排開幾個茶杯,挨個捏起來往裡倒。
紀真抽抽鼻子,驚恐了:“白醋,白酒,師父你要做什麼?”
慧海把幾個茶杯裡的東西全都倒了進去,衝紀真說道:“放幾滴指尖血進去。”
紀真湊過去一看,瓷盆裡一層黏糊糊的紅色液體,味道可難聞。再看看慧海手中端著的藥罐子,深吸一口氣,拿金針往指尖上一刺。
指尖血又叫心頭血,用秦少將那個肉包子弟弟的話說,珍貴的很。不過,師父不會害他,既然讓他放血,必定是有用。或許是為他的前程鋪路,或許是為了保他的命。不管是為哪一個,紀真知道他都沒有選擇。為了他和胡石頭的兩條命,不,還有後來搭上的木樨,或許還有整個紀侯府,幾滴血罷了。
血一滴滴滴入瓷盆,黑乎乎的藥汁也一點點倒了進去。
漸漸的,原本血紅色的黏稠液體變得清澈透明起來,最後變成了無色,腥臭的味道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