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好久,霽蓮首先沉不住氣,她伏低身子躡足悄悄下了床,摸至門口,隨手抓起几上小盆栽。
門被緩緩推開,她跳起來,一口氣欲將手中花盆朝來人狠狠砸下。
一隻厚繭的溫熱大手卻先準確地扣住她手腕,然後在她來不及出聲前掩住她的呼救。
要是一年前的她,鐵定嚇得深身癱軟,但在卜山的日子,她學會不再坐以待斃,雖被抓得牢牢的,但她仍鎮靜地抬起腳 無聲地朝後死命踹去,在狠狠蹬了男人一腳之後,她欣喜發聽見後頭這個笨賊低低悶叫了一聲,然後她又趁著他稍稍鬆手的空檔,張開嘴發狠地一口咬下。
“穿得一身男人樣,打架卻像個潑婦!是卜山裡哪個王八蛋教你這種亂踢、亂咬打人法?”
被她咬住手掌的小韜,痛得把手縮回一陣猛甩,低下頭一陣詛咒。
“小……小韜?”她傻眼了,猛然轉頭,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又是一陣呻吟,這次是霽蓮,她被小韜堅如石塊的肌肉撞得七葷八素。
還有誰會這樣對她說話,她的心臟噗咚噗咚地大響之際,卻沒忘要擦亮火石,當燭光亮起,那張日夜思念的臉映入眼簾。
“你沒死?”霽蓮心一酸,擱下蠟燭,再也忍不住,淚汪汪地埋進他懷裡痛哭出聲。
小韜則是一臉的惱怒,什麼死呀死的,這女人老是這麼想不開!現在她哭成這個樣,要不是他感覺胸前已經溼了一片,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府。
“女人,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想把這客棧裡的人統統吵醒是不是?”擁著仍抽泣不已的她,小韜快速地來到床邊,把枕頭遞給她。
“捂著捂著,這樣才不會吵到人。”
他嘀咕完,心裡也有些感動,為她的真情流露,但面子上說不過去;再說他也不清楚這時候該說什麼話比較好,只好應應景,難得地嘆口氣。
跌下山後,小韜掛在一顆突出的樹枝上,逃過一劫,那時他腦海裡想的全是要為她活下去,只要賀家還存在一天,霽蓮和小荷就有生命之虞。
她們母女倆已經成為他的牽掛,像南方潮溼的雨露,那種被水氣溼潤緊附的感覺。小韜在抱住賀龍震同時翻落山的那一刻,才明白他有多愛霽蓮。
他早習慣有她的存在,他一開始認為自己只是單純地對她的迷戀,在這些天以來,他終於確定了他的感情,她愛生氣、愛臉紅、愛掉眼淚的毛病,註定將牽絆他一生。
“女人,拜託你別哭了,好不好?”
懷裡的霽蓮才不管他的咕噥呢,臉下的肌肉還是這樣結實溫暖,她急於去感覺,再度去熟悉那種被擁抱的幸福感。
“你……你怎麼逃過的……大當家的明明看見你和賀龍震一起跌下山崖。
小韜翻翻白眼,又嘆了一口氣。
“噓――霽蓮,不要哭了,我還沒死,拜託你別再掉眼淚了好不好?”
分真想激怒她,這樣做才會讓她停止掉眼淚,可是這招失效了;她愛他,她早把他看穿了。
“人家……人家太高興了嘛――”他還在嗚咽。
這女人真是麻煩,難過也哭,快樂也哭。小韜搖頭失笑,耐下性子拍拍她的肩膀。
天哪――要是一年前的他能預見這種情況,一定笑得打跌,冷漠的陳小韜也會為愛捕獲,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他將她的下顎輕輕抬起,見她一雙眼睛還是淚盈盈地泛著淚光,心頭也不禁有些難受。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這張美麗細緻的臉何嘗不是他朝思暮想的?
“哭成這樣,醜死了,真的好醜!當我的女人是不能隨便哭泣的,你懂嗎?”
捧著她梨花帶雨的臉,小韜頑皮地揚起嘴角,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