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行進,無時無刻都要考慮糧食和水源,沒有了這個,就不要談什麼戰力,而且水路對輜重糧草的運輸也有極大意義,有這個前提在,再看對方的目標,那麼行軍路線已經可以大概確認了,官軍一定會在天津那邊匯合,然後沿著運河一路南下,除了水路本身之外,也只有運河一線才能足量供應大軍的糧草了。
所謂奇兵和偏師,也只不過是在彼此距離一天到兩天內做出的佈置,而且這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在這樣的十萬之眾的對抗上,大勢很容易判斷。
“朝廷的意思其實和我軍殊途同歸,我們準備在濟寧和臨清設立大營,他們則是準備在天津和臨清設立大營,戶部已經有人在臨清籌集糧草,李家現在也在幫我們調撥囤積,按照目前的行軍速度看,我軍肯定會早到臨清,但如果臨清那邊有人想要做什麼極端的勾當,對我們就有很大的風險,諸位,這一戰務求萬全,不能有一絲的風險,馬隊先行出發,控制臨清城外的糧倉,不求奪城,但一定要控制住糧倉,如果控制不住,我們也不擔心失敗,但這次就出不了山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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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處東昌府北部的臨清州格局和兗州府的濟寧州差不多,運河在城外,糧倉和繁華地界也都在城外。
正月時候,徐州人馬和官軍在東平州那邊大戰,官軍潰敗,臨清州上下還跟著驚慌失措了一番,不少人去找李巡檢父子表示要對徐州效忠,還有人直接在李巡檢父子面前磕頭的,直接喊“天王萬歲萬萬歲”,等到徐州主動退兵,這才安靜下來。
接下來就是魏公公魏忠賢那瘋狂的計劃,讓臨清州這邊又是擔驚受怕,然後魏公公被召回,朝廷要招安徐州,再接下來,就是朝中的清流們提出了更瘋狂的計劃,想要勝過一個極端瘋狂的,你只有比他更極端瘋狂,只是這讓臨清州的豪商和士紳們發愁驚懼。
雖說這城內有過聞香教的聖姑,又有李巡檢這樣和徐州勾結緊密的,但臨清州畢竟還是大明國土,王法治下,當朝廷戶部和省城巡撫那邊都派人來到之後,臨清州這邊就被督促著運轉起來。
朝廷願意出銀子,又有戶部的威勢壓下,而且還有糧商背後的大佬們默許,那些吸漕運血的糧商們或情願或不情願的開始吐回去,但這些都是在賬目上的變動,運河碼頭上那麼多糧倉其實沒有什麼進出,無非是某某糧屯糧倉此時劃歸某方。
讓臨清很多人啼笑皆非的是,戶部和巡撫那邊在蒐羅糧食,李家和雲山行也在採買,雙方居然互不干涉,甚至還有在某家那裡彼此抬價的情形,說起來也不奇怪,如果是尋常商戶,官府派出吏員差役拿著封條就給徵用了,可能做漕糧生意的角色哪有好惹的,你敢徵用,明日裡就官位不保,這些和清流大臣千絲萬縷的豪商們這次已經在捏著鼻子為國做事了,就該高價採買做些補償。
按照大家從前的經驗,都覺得這次徐州還會被動迎戰,朝廷派大軍南下,搞不好戰場還是在兗州府境內,濟寧附近,誰能想到這次徐州趙家軍反應的很快,朝廷還在調集兵馬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濟寧集結完畢,朝著東昌府這邊來了,任誰都能想到,這臨清城是對方必然要動的。
原本臨清州上下對戶部和省城的來人都很熱情,在訊息到來後迅速冷淡了下來,那省城來人倒是不含糊,得到訊息的一個時辰之後,立刻帶著人回濟南,為什麼耽擱了一個時辰,要把在臨清州這邊撈到的好處之類的裝箱裝車,不然這次可就白來了。
戶部派來的那位主事潘和建倒是很快做出了決定,他將隨員和護衛兵卒們喊到一起,然後將院門屋門都是緊閉,臨清城盯著這邊的人都覺得笑話,這位東林出身的戶部潘主事來到臨清後調子喊的很響,口口聲聲為國做事,結果糧商們送上來的銀子,抬過來的女子都是笑納,實在看不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