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象陳海此次北上,竟然有如此深沉的目的。
寧嬋兒代表陳海,說是將選擇權交給他,但他這時候能做什麼選擇?
一道虹光從遠掠來,寧嬋兒輕飄飄的落在閻淵身旁。
一向飄然出塵的寧嬋兒,此時看起來有些許狼狽,左手的衣袖就少了一大塊,露出了粉嫩的一截玉臂。
閻淵側過身子,想寧嬋兒一拱手道:“如非師妹以身犯險,怕是黑燕軍傷亡要比現在多少兩倍不止,閻淵在這裡謝過寧姑娘。”
寧嬋兒落下時本身有些慍怒,此時看到一向黑臉的閻淵如此正經的給自己行禮,心下非常受用,款款的還了一禮,問道:“閻師兄,大軍何時出發?”
“現在就出發!”閻淵乾脆利落的說道,除了消耗過劇或受傷的將卒,暫時留在灰鴉嶺寨休整,其他尚有餘力的騎兵,即刻上馬出發,目標直指西北方向兩千餘里的沁海渡口,而在更遠處,八萬黑燕軍步卒也即刻從赤眉燕北岸出發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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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在魔猿城城頭激戰的拓跋部士兵緩緩收攏,往出發陣地退縮而去。
此時的魔猿城頭雖然還保持著大體的樣貌,但城牆佈滿被砸開的蛛網狀痕跡以及大大小小的石彈坑,著實顯示了這一戰的艱苦,也可見在數十具拋石弩連晝帶夜的轟砸下,城牆是何等的堅固。
鐵鯤拄著大斧呼呼喘息著,看著流水般回撤的拓跋部蠻勇,猛然將大斧高高舉起,一陣歡呼聲在魔猿城頭響起;今日雖然數次遇險,但是魔猿城終於還是憑藉著堅固的城牆,和精銳士卒守了下來。
看著興高采烈的蠻勇,鐵都心中卻一陣嘆息,戰鬥已經打響,但陳海依然沒有出關的跡象,北崖也沒有出兵增援魔猿城的樣子,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
他可沒有鐵鯤那樣無條件相信陳海。
然而在拓跋旗的大帳中,氣氛並沒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麼輕鬆。
灰鴉嶺遇襲的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南麓大營,給左鷲等將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赤眉湖的那數十萬人族他們並不是沒有覬覦過,但是在授意小部族試探之後,發現對方著實是一塊硬骨頭。
當時拓跋部和克烈部關係還沒有分明,都怕自己上了之後傷亡太大,給對方撿了便宜,這才給閻淵一部得以喘息的機會。
而閻淵一部也素來本分,只是做一些農耕牧守之事,從不逾矩,甚至還私下拼命賄賂附近的中小部族——今日悍然起兵,實在讓人想不透他們的目的何在。
短暫的沉默後,左鷲氣呼呼的說到:“那部人族素來太平,但總有些部族去騷擾他們農耕。眼下已是春末,青黃不接,赤眉湖周邊估計又是一片汪洋,想來他們也過得非常艱難。一年來,諸部部族十幾萬大好男兒被我們徵調過來,你我族地雖然不說是隻剩下些老弱婦孺,但是能操戈作戰的蠻勇也實在剩不下太多。他們要們趁你我後方防備空虛,殺入我們的族地劫掠一番,我們該如何是好?”
聽左鷲的話明裡暗裡透著對拓跋部的不滿,左陽一陣頭疼,他實在不知道最終戰事會糾結到這種程度,只是上了賊船,再難下來,否則一年的辛苦功虧一簣,怕是大小部族都會不滿。
左陽正想要呵斥左鷲兩句,卻聽得拓跋旗說話了。
拓跋旗雙手交叉的握著,眉目之間猶如聚著山巒一般,沉重的說:“你我族地都有堅城,一時半會兒還是無礙的。今日戰況大家也都看在眼裡了,鐵崖部雖然背靠堅城,士氣也較之當初的蒙兀部高上許多,但是在你我兩部的精銳兵馬之下,還是岌岌可危。就今日就登上城頭,六次之多。鐵崖部現在的口糧估計也只能還勉強撐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