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羽是個沉穩的人,自然不會把嘲諷掛在表面,只做沒留意他的舉動:“皇軍要這麼多豬鬃做什麼?”
“這個就不大清楚了,總之皇軍說要,肯定是有用吧!”
朱會長閃爍其詞,蕭冥羽也就聰明的不問了。
正事說完,朱會長就帶著幾個商會元老告辭了,想必是要去下一家接著傳達皇軍讓捐豬鬃的命令。
等人都走了,蕭冥羽一個人靜坐了會兒想了想,最後吩咐了一個店員到街角的那家理髮店找個理髮匠來給他剪剪頭髮。
他因為住在醫院行動多有不便才堅持要出院的,身體其實還算不得完全康復。落到日本人手裡又活著回來的同志為防以叛變總是要經過一系列特別考驗的,但因為水蜜桃是知道內中情由的,所以蕭冥羽並沒有遭受到同志的質疑,甚至為了配合他的工作,很快又在街角給他配了個新的理髮店做聯絡站。
“經理,您要找的理髮師傅來了。”一名店員把個理髮匠帶到樓上蕭冥羽的辦公室後,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早上看到朱會長又帶著人凡是有買賣的都挨家進去轉悠了,有什麼新情況麼?”理髮匠老劉熟練的拿出理髮的傢什,先給蕭冥羽洗起頭來。
“說是日本人要商會成員每位捐豬鬃十箱,我找你來就是問問,這豬鬃有什麼用?”
“原來又把主意打到豬鬃身上了。”老劉洗好後給蕭冥羽擦乾頭髮,讓他在椅子上坐好:“這豬鬃啊,在武器製造大國那可是被視為重要戰略物資的,製造好的機槍大炮為了不受腐蝕,一定要為它們刷上油漆才行,這就要用上豬鬃做的刷子。我國一直是世界上豬鬃產量最大、質量最高的豬鬃出口國,美英等很多國家都跟咱們國家訂購豬鬃製作刷子用。”
“原來是這樣。”蕭冥羽覺得又長了點見識。從前他家裡也偶爾做些軍火買賣,但只是買賣,並不涉及生產製造,因而還真沒想到刷油漆這一層上。如果不是聽老劉今天這麼一說,他還真想不到豬身上的毛也會跟戰爭有關聯。
“他們收購了豬鬃肯定是要從上海運走的,讓他們收吧,等運到碼頭上了船,一把火連船都給他們燒了。”
老劉的主意也是蕭冥羽的打算,這東西不像金條,質量大體積小,裝幾箱子不起眼。豬鬃估計用不了多少幾公斤就得一箱子了,雖然各國都需要,但從南京明顯不可能運幾車皮的豬鬃去重慶。不能為我所用的,當然就只能毀掉了。
理完髮,蕭冥羽怕脖子上留有頭髮茬不舒服,加之六月底的天氣又很熱,就準備去洗個澡。但亨通銀樓的經理休息室條件簡陋沒有浴缸,最後選擇去了就近的一家名為“溫泉風呂屋”日本浴池。這家沐浴用水據說是從中山門外的湯山溫泉弄來的,其實究竟是不是,誰也不知道。
因為是日本人的店,中國百姓不常來,所以這家店客源寥寥。但卻跟蕭冥羽那家一直賠錢的銀樓一樣,始終頑強的開著,基於這點使蕭冥羽覺得這裡很有可能也是日本人設下的一個情報站,因此這也是他今天特意過來看看的原因。
溝通上無障礙,蕭冥羽很快被穿著和服的女店員帶進了一個有單人沐浴池子的小間,左右兩邊竹簾做壁用以圍擋,不過竹簾到底有縫隙,所有有心要看旁邊浴池的情形還是可以看得七七八八的。幸而現在兩邊都沒有人,而且池水也很乾淨,蕭冥羽倒是很滿意。
店員放下浴衣、木屐、毛巾、香皂等物品就鞠著躬倒著退了出去,幫蕭冥羽從外面放下了竹簾子。
因為是單間,也就不分什麼更衣室了,大約四尺寬六尺長的池子邊上有個衣帽架和尺把寬的長凳,蕭冥羽坐在上面把衣服給脫了。
他胸口的槍傷雖然已經不怕水了,但久泡始終不好,下水後就拿毛巾墊在了頸下,倚靠在池邊半坐著,儘量把那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