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著那片葉子愣愣地說:“阿芫,如果我再找不到你,或者沒過多久我就會忘了你的樣子。”
他握著她的那隻手,漸漸地加重了力道。姚芫的頭微微側過去,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語氣有些低落有些氣餒:“你忘記了也好,才不會有悲傷。”
他點點頭,表示贊同。卻又在姚芫低下頭時,默默地笑了,笑容裡有一絲安慰,又藏著一些難以言說的得意,“阿芫,人的記憶都是有限的。七年的時間,我們還記得彼此的所有;十年後,二十年後,我們是否還能記得?”
他說:“人的記憶也是有選擇的,快樂幸福的記憶總是比痛苦不堪的記憶要淺薄。我們總是很快地忘記那些快樂的事情,記住那些痛苦的回憶。阿芫,如果一定要給關於你的記憶定性,我希望它是快樂幸福的。”
陳子昂將他上衣的扣子解開兩粒,將脖頸上繫著的那枚戒指取下來。戒指上的碎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耀眼。他執起她的手,將戒指戴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薄唇輕啟,他帶著蠱惑的聲音輕輕地說:“阿芫,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寧願在若干年後忘記所有關於你的記憶。”
他不擅長說情話,卻總是能夠拐彎抹角地將情話說得唯妙生動。姚芫的臉緋紅,呆呆地看著他,她的無名指上曾經戴過另一個男人的戒指,那時候陸兆並沒有和她說這樣的話,那時候陸兆只問了她一句,“嫁給我,好嗎?”
她嫁給陸兆的時候,就幻想過,如果她沒有和陳子昂分手,如果求婚的人是陳子昂,那麼他是否也會和陸兆一樣,問她一句,“好嗎?”
這一切,似真似幻,她覺得自己大腦有些遲鈍。陳子昂微微笑看著她,他的目光坦蕩,沒有一絲畏懼和猶豫,他凝視著她說:“阿芫,你喜歡它嗎?”
她用手輕輕地圈住了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他的手就放在她的眼前,他手上的戒指就在她
的眼前,“我結過婚的,你一點也不介意嗎?”
他用那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輕輕地說:“我介意。”
她的身子頓了一下,才聽到他慢條斯理地回答:“我介意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承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淚水奪眶而出,她將臉埋在他的上衣裡,蹭去了一臉的水跡,擤了擤鼻子,說道:“我有一個五歲的孩子,你不介意嗎?”
察覺到她變化的情緒,陳子昂目光暗了下來,面色沉重了幾分,“我很喜歡她。”
她應該感到高興的,卻在他的懷裡皺了皺眉,“我一輩子都不能生育,你不介意嗎?”
他摸著她臉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她能感受到,可他依舊雲淡風輕地回答她,“阿芫,我真的不介意。”
也不知道在他的懷裡呆了多久,她覺得有點沉悶,起身推著他往住院部回去,“我們回去吧,該給傷口換藥了。”
她送他回病房,將他扶上病床,在他的身後墊了一個枕頭,然後在他身上蓋了一張毯子。她將他擦洗得很乾淨,又替他叫來了醫護人員。她坐在一邊,看著護士小姐替他擦洗傷口,換藥。期間,陳子昂一直在看著她,他目光幾乎將她吞沒,她只看了一眼,便沒了勇氣。
她拿著他換洗下來的衣服,獨自躲進了洗漱室裡。陳子昂喜歡乾淨,每天都會換下一兩套衣物,他不喜歡陌生人替他洗衣服,所以每天姚芫都會在他換藥的空隙把他的衣物洗乾淨。
洗漱室裡放著水,水聲很大,將外面的聲音完全遮蔽乾淨。她一直低著頭,清洗衣物,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光亮,她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卻一直緊盯著那枚戒指不動。
許久以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清醒過來不小心將水盆打翻在地上,陳子昂的衣物合著水散落在地上。
她慌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