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以至於如今陷入如此被動之中。
劉宗敏就如同一把尖刀,無聲無息地刺入了官兵的軟肋。因此帶來的政治動盪尚且難說,軍事上的被動顯而易見——運糧隊要多走上百里,避開圍攻汝州的賊兵。而且新開闢出來的糧道到底是否堪用,路況是否能行,沿途是否有從賊的土寨……種種問題織就出一個碩大的地雷陣。
而朱慈烺只能往前硬闖。
“城頭風大,殿下早些下去吧。”陳德看到皇太子緊緊靠著女牆,心裡一直打著哆嗦。他本身是個善射的弓手,知道人上有人的道理,萬一闖營裡出來個高手,單騎前來,重弓勁箭偷襲太子……民間固然多了一則飯後談資,但他作為朝廷的武臣,恐怕日子會非常不好過。
“你看。”朱慈烺指著城外新翻出的泥土,那是闖賊挖的工事。他們在攻開啟封、洛陽、襄陽這些大城的時候,就發現挖壕坑圍困城中守軍是個不錯的主意。同樣想到這點的還有滿洲黃臺吉,他在攻打打大淩河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招。
考慮到這個時代既沒有微博也沒有電話,這兩者之間抄襲借鑑的可能性並不大。只能說是官兵的作戰方式已經徹底被對手掌握,而且一直沒改。
“看看這些工事。還有這些伕役的排程。”朱慈烺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好像有人在堵他的嘴。他讓過風頭,轉首道:“這些還是流寇麼?”
“殿下,”陳德應道,“劉宗敏是闖賊的左膀右臂,統領的是中權親衛。乃是闖賊五營裡最兇悍的一營。”言下之意,自然不能以“流寇”輕視。
“是啊,”朱慈烺嘆了口氣,“他們間道而來,絕不會帶這麼多民夫,這些人又是哪裡來的?”
當然是從賊的當地人。
陳德嘴唇動了動,好不容易才管住嘴,沒說出這等真相。
所有官員面對上級,都必須站穩一個立場:反對朝廷的。只是一小撮被蠱惑的愚民;投效闖賊的,只是極少數不服王化的刁民。就大局而言,皇明仍舊是百姓效忠的物件,國家的主幹也還是忠臣孝子。
“得民心者得天下。”朱慈烺輕聲說著。
這和他過去的工作經驗不一樣。無論是他的嫡系手下,還是空降到了新企業,面對陌生的下屬,朱慈烺從不擔心“民意”。他從來都堅定地相信:要幹就好好幹,不幹就快點滾。人才市場上絕不少你一個。
然而現在,朱慈烺開始認真地考慮起民心的問題。小範圍裡的鐵血可以提高效率。但是在面對一個人口恐怕過億的泱泱大國,只靠鐵血必然會崩潰。
懷柔啊!
難怪先人們總是說以柔克剛。
“闖賊終究是賊,”陳德生硬地轉開話題,“見了殿下黃旗,便不敢攻城了。”
朱慈烺朝他笑了笑:“這話你自己信麼?”
陳德尷尬笑道:“卑職的確疑惑賊人為何不攻城。莫說是殿下,就算是個巡撫、總督被圍在城裡。他們都該瘋了一樣打過來。”
“你這只是猛將的思路。”朱慈烺被風吹得有些額頭髮涼,轉身往城樓裡走去。陳德感覺到殿下似乎要傳授一些什麼,緊隨其後,甚至有些過於親近,讓閔展煉有些不悅。汝州被圍之後。閔展煉就成了朱慈烺的貼身侍衛,寸步不離,深怕有暗藏的奸細行刺皇太子。
吳偉業也緊緊跟了上去,很想知道太子殿下是否還會隨口吐出什麼華章絕句。
“大將若是為了立功,抓了我這皇親貴胄固然是樁美事。”朱慈烺進了城樓,風聲頓時熄滅,他的聲音也顯得大了。他落座之後要了一杯熱水,繼續道:“可劉宗敏何等人物?李自成已經連自己的親衛都給他了,他還要功勞幹嘛?”
陳德暗道:那是,還有功高不賞這一說呢!
“所以說,”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