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升,屠殺百姓數以百萬計。
更直接地說,對明朝執行“殘毀”戰略的策劃人就是多爾袞。是他建議黃臺吉每年整頓兵馬,乘穀子熟時深入明境,圍困燕京截其援兵,殘毀其屯堡,消耗其國力,最終奪取天下。
此可謂仇深似海,血債累累,恐怕有遮天手段,也難以撫平這驚濤駭浪。
“王爺,”洪承疇悠悠道,“敢問何謂民心?”
多爾袞雖然讀過漢書,但對於如此抽象的問題卻不知該如何歸納。
洪承疇也不多等,自答道:“所謂民心,思安而已。無論誰當皇帝,是否殺了他家裡人,只要跟他說:只要不反我,便可過上安生日子。十之七八的百姓都會乖乖種地,按時輸糧。哪怕真有血海深仇,也不過在閒暇時抱怨兩聲,上墳時哭上一哭,斷然不會做出毀家復仇的事來。”
多爾袞緊湊的眉心微微舒展,仍舊不放心:“那還有二三又當如何?”
“華夏五千年,何曾有過真正的萬眾一心?”洪承疇幽幽道:“只是將與我貳心的人都殺了,自然就萬眾一心了。”
多爾袞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們滿洲滅了仇敵之後,往往娶其妻女為妻。因為故俗如此,倒從未想過如此有何不妥。給洪先生如此一說,原來天下道理都是一般,思安而已。哈哈哈,本王放心了!”
洪承疇臉上浮笑,心中卻是有些鄙夷。然而想起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也和這些蠻夷一般,這鄙夷之情又釀成了苦笑。
“報王爺!吳襄、吳三桂求見!”戈什哈進來稟報道。
多爾袞臉上笑意更濃,坐回寶座,道:“傳。”
不一時,吳襄吳三桂父子便出現在了多爾袞的大帳之中。
多爾袞見到他們剃得發青的頭皮,心花怒放,當即賜座賜茶道:“平西王以面諭關門為第一功,當封及爾父。抬吳襄鑲黃旗,為王主父。”
吳襄吳三桂父子微微垂目,起身離座,跪在多爾袞面前,口稱:“謝主隆恩!”
正是這一個“主”字,撓得多爾袞心中更是舒爽,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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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粉身碎骨渾不怕(五)
在一片石擊敗李自成之後,吳家父子回到關城。只是片刻光陰,兩人再次出來,頭頂已然光光,只在腦後留了銅錢大小一圈頭髮,一虎口長短,末端繫了一條黑色線繩。
非但在規制上完全符合滿清要求——金錢鼠尾,就連這線繩的顏色也是精心思量,既不敢用紅——那是朱明的國色,也不敢用黃——表示不敢僭越王爵。
這一歷史性的場面自然被人記錄下來,從多爾袞的大帳傳出。
所謂流言如風,這訊息如同長了腿一般,緊跟著撤退的大順軍殘部進了北京城。在這流言之後的,是阿濟格和多鐸的滿洲鐵騎,以及吳三桂的遼鎮降兵。
崇禎十七年五月十八,李自成回到北京城,在牛金星等一干文臣攛掇下,匆匆行了登極大典,硬是要證明自己天命所歸,旋即又以祭天為由帶著大順軍西撤,臨走時還不忘放火焚燒宮殿和各門城樓。
當時北京風言風語極多,流傳最廣的竟然是吳三桂從海道迎回了崇禎帝並一干宗親。這訊息甚至連宋弘業都有些吃不準真假,特意讓密探去山東打探,看皇太子是否真的跟吳三桂一起從東邊來。
因為這個謠言,許多自認為沒有犯投賊重罪的官員,紛紛備下皇帝鹵簿法駕,出城迎接。
誰知昂然而來的竟然是滿清攝政王多爾袞,並非崇禎帝。當場便有許多官員悄悄溜走,剩下一些人卻將錯就錯,把多爾袞迎入了劫後僅存的武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