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組成的大陸橋通往澳大利亞島,哪怕原始人用獨木舟都能往來。
然而歐洲殖民者的人數和醫療水平是殖民開發的瓶頸。
新幾內亞島這座太平洋第一大島,世界第二大島,在此時竟然連個商站都沒有,只有數萬喝血吃人腦髓的石器時代獵頭族足存在。至於澳大利亞,更是一個土著世界,無論被誰先發現的,也不可能早於十八世紀被開發。
這也是朱慈烺堅信東南亞就算放一百年也沒關係的原因。
打著紅底金龍旗的考察船隊名義上屬於探險隊性質,但對於在南洋的歐洲人而言卻震驚不已。他們知道大明皇帝的富有,但沒想到竟然富有到這種程度,這根本不像是探險考察,簡直就是去建設殖民基地的。
這種欽羨讓大明人士十分不解,到化外之地不是正應該準備萬全麼?
“其實這是比較出來的。”鄭森因為家學,能說荷蘭語和一些簡單的葡萄牙語,在與歐洲商人交流之後,得到了許多新奇的視野:“泰西人遠航探險者皆無恆產,故而他們要尋金主投資船舶、水手、補給。金主既然給了銀錢,自然也要收回回報。所以掏錢不甚爽利,這些探險者只能輕舟簡從,往往數十人已經是規模極大了。”
海上無事,船隊又進入了微風海域,只能隨著洋流飄蕩。划槳小船往來在大船之間,傳送食物和清水。大船上的老爺們則聚坐船樓。身穿輕紗單衣,喝著溫熱的茶水,以閒談祛暑。
鄭森說罷,聞者自然一番議論。眾人之中有位博物系的副教授,嘖嘖感嘆道:“都已經這麼窮了,還出來浪蕩什麼?真想親自去泰西看看,到底是怎樣的水土養出這樣的人來。”
“聽聞泰西原本也是有個文明之地,與我商周相類,後來為蠻人所滅。自此文統斷絕,及至於今。”有人解釋道:“不過這些傳聞尚未整理清楚,我等出航之前兩個月,禮部倒是找了泰西教士,讓他們編寫《泰西諸國志》。”
“伯驍兄,你們地理系以為南洋如何?若是大舉移民,能開墾否?”有人問道。
尹如松本打定了只聽不說的意思,見人家點名了。方才悠悠道:“南洋之地,土壤倒是不錯。只可惜不能大舉移民。”
“這是為何?”
“瘴癘瘧疾。”尹如松乾笑一聲:“此非我所長,還是聽聽大夫如何說?”
同坐聊天的自然有杏林大學的教授、副教授,紛紛議論起來。船隊中也有人染上各種南洋疾病,還有人因此喪命,故而大家都十分介懷,仔細聽他們言論。
這些醫學教授的意見並不統一。不過短暫溝通之後,一個二十出頭的講師卻壓住了許多老醫家。
“雖然此方疾病暴烈,一時難以醫治,但在我朝卻不是太大問題。”這年輕講師信心滿滿道:“船隊中染病之人,多是閩人。衛生習慣不佳……”
鄭森額頭泛起一道青筋。
“如果嚴格執行防疫條例,不食生冷,方便有地,許多疾病都能免去。故而陸軍隊和諸位先生之中,就無一人染得時疫。最多隻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熱邪入體罷了。”
眾人腦中一過,的確如這講師所言。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沒聽說有得病的,再看那講師,也覺得此子見識透徹,紛紛打聽他的名字。
“在下杏林大學吳興霖。”年輕講師笑道。
不少人發出“哦”地一聲,緊接著便是“久仰久仰”的客套聲。
鄭森聽他說閩人壞話,心中不悅,暗道:這幫窮酸腐儒,對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說“久仰”,真是好不要臉!
“客氣客氣……”吳興霖連連回禮。
“他們久仰你什麼?”鄭森終於忍不住了,出口詰問道。
吳興霖一時語噎:哪有人這麼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