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低聲嘟囔道:“這幾個落點相距何止百里。”
朱勇沒有理會。瞪大了眼睛尋找著自己祖宗曾經征伐過的地方,渾身熱血沸騰。
“忽裡臺大會制度一直到忽必烈的時候被廢,為什麼?因為我們說他得位不正,蒙古人是把家當傳給幼子的,所以阿里不哥作為拖雷汗的幼子。法統上比忽必烈更應該成為蒙古大汗。當然,按照咱們華夏的道理,應該是蒙哥汗的大兒子即位,同樣輪不到忽必烈。”先生盪開一筆,又喝了一口茶,眉頭微皺:“陳茶葉裡得配茉莉花才行,否則這般苦澀如何咽得下去。”
那泡茶的學生連忙又上前去給他換茶。
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全無興致了。好吧,這就是蒙古黃金家族的第一次復辟。被成祖皇帝一舉擊潰,馬哈木乘機篡位,做了蒙古大汗。”先生突然眉頭皺起,恨恨道:“蒙古人全是背信棄義的蠻族。馬哈木在篡位之前對我朝稱臣,篡位之後就敢與我朝分庭抗禮,於是成祖再次北伐,將馬哈木趕去了土拉河以西。蒙古大汗的位置又空了出來。”
不等那學生換了茶回來,下課鑼聲響起。眾學生急忙起立行禮,目送先生離去。那先生正好也沒了說課的興致,起身收拾了幾冊書:“好了,你們好好溫書,明日我們講科爾沁人西進,黃金家族的再次復辟以及大明對瓦剌的支援。”他又朝門口張望,焦躁道:“那小子把我的茶缸拿哪兒去了?那可是景德鎮出的精品吶!”
那泡茶的學生聽到了下課鑼聲,連忙又跑了回來,雙手捧著茶缸生怕出個意外。
先生瞪了他一眼,拿了茶缸就往外走了。
等先生徹底走得看不見了,單連田總算可以大大伸個懶腰,喉間帶著沙啞道:“這歷史課最是無聊了,一個蒙元講了六七天還沒講完。”
朱勇收拾了筆記本,看了看,道:“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這先生講得也細,難為他能知道這般多的典故。”
“他是經世大學的史學講師,自然是講得好的。”前排有人回過頭,顯然知道一些內幕,順便問朱勇借了筆記,還不忘誇朱勇的字寫得漂亮。
“嗛。”鄭崇元嗤之以鼻,道:“聽口音就知道他是邊商出身。”
“一個商人能這般博學?”朱勇驚訝道。
鄭崇元既感覺受到了侮辱,又隱隱帶著一絲自豪,道:“你們這些勳戚真是小看天下英雄!商賈之中的奇人異士也不少,否則怎能立身開基呢?跟你們說,有些邊商家族可以溯源到唐時的戍卒,還有些可以追溯到宋遼時候的將門。至於有色目人、蒙古人血統的邊商,更是多不可數。國朝以來,他們世代與韃靼、瓦剌交易,怎麼可能不摸清對方的底細?”
鄭崇元見幾個小夥伴一臉驚訝,頗為得意,又賣弄了一番商門規矩。朱勇這才知道,原來商賈之中也有各色人等,掌櫃、賬房都是父子因襲,許多秘辛連徒弟都不知道。像這先生也是其中一支,專門研究各個部落的來歷糾葛,好有的放矢地進行貿易。
“只是讓他講蒙古史還看不出他的博學來。我曾與父親去過大同,那裡遇見個清客,他對塞外十幾個人的小部落都瞭如指掌,就連誰家誰誰哪一年娶的媳婦,陪嫁了多少牛羊,他都能說清楚。”鄭崇元說的時候自己都流露出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
“人家就是吃那碗飯的。”甄國棟道:“坐得骨頭都抽住了,馬上還有數學課,真是要人老命。”
說到數學課,大家都有些頭痛。單連田更是憂心忡忡,道:“知道加減乘除還不夠麼?偏偏要學什麼天元術、大衍求一術,還有幾何、三角,跟打仗有什麼關係!”
“我家賬房都沒學這麼深。”鄭崇元也抱怨道:“你們要考軍事指揮系的還好,我和季昭要考參謀的可就麻煩了。”
朱勇連續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