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餉……哈哈哈……”
二人正說著話,遠遠地走來一個人。那人見了馮慎,忙高聲喊道:“喲?馮少爺今兒起得早啊?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馮慎一回頭,看清了來人,也抱拳道:“曾三爺可真是無處不在啊。往常遛彎兒你都帶著那隻鷯哥,今個兒怎麼卻兩手空空啊?”
“唉,別提了……”曾三爺長嘆一口氣,“好容易將那隻鷯哥馴熟,沒想到一個沒留神,讓野貓拖出籠來給嚼了……馮少爺,咱不說這茬兒,一說呀,我這心裡面就沒著沒落的……”
說著,那曾三爺眼窩還真紅了,忙從懷裡掏出手絹來擦了擦。
“不就是個玩物嗎?”馮慎勸道,“以三爺的家底,有什麼好鳥兒淘換不來?”
“馮少爺沒養過鳥兒,哪會知道老哥哥這心裡面的苦啊……”曾三爺搖了搖頭,道,“得!不提了不提了……哎?我說馮少爺,聽人講,你現在是那順天府的經歷了?”
“喲,”馮慎笑道,“這事兒,我還真沒跟外人提過,三爺訊息倒是靈通啊,哈哈哈……”
“瞧馮少爺說的!”那曾三爺故作慍狀、避重就輕,“哥哥我能算是外人嗎?馮少爺,這事我可得拿你的怪了,不管怎麼說,你應該提前通知哥哥一聲啊,這麼著吧,等哪天有空,我擺上桌‘賀官酒’,咱哥倆好好樂呵樂呵。那啥……家裡還有點事……就先不打擾兩位了,改天再聚!”
曾三說完,衝著馮慎和查仵作一拱手,便扭動著胖身子匆匆離去。
望著遠去的曾三爺,查仵作惑道:“馮少爺,這人誰啊?”
“他的名號雖不響亮,”馮慎笑道,“可是提起他的曾祖,想來查爺定會知道。”
“哦?”查仵作一愣,“卻是何人?”
馮慎答道:“正是那九帥‘曾鐵桶’。”
“曾鐵桶?”查仵作一琢磨,這才明白過來,“馮少爺……您說的可是那個圍安慶、破金陵的曾國荃曾大人?”
“正是,”馮慎又笑道,“怎麼樣查爺?來頭大吧?”
“真是不小!”查仵作一拍大腿,道,“曾鐵桶那還了得?好歹也是封過一等威毅伯、署過兩江總督的大人物啊!能耐不差於其兄文正公哪……”
“要比起定國安邦、修身治學,那還是比曾文正公遜色些許,”馮慎道,“若講行軍佈陣、攻城掠地,他卻又勝過其兄幾籌了。”
“這話在理,”查仵作點頭道,“論起那打仗不要命的,曾鐵桶還真算得上是一個。想當年鬧長毛的時候,那些個八旗軍、綠營兵一個個不都了?若不是那曾氏兄弟拉練了‘湘勇’,那洪楊逆賊早攻到咱這四九城了!”
“這些個陳年舊事,查爺倒是知道得挺全。”馮慎笑了笑。
“嘿嘿,”查仵作一樂,忽作神秘狀,“不瞞馮少爺說,先父在時,曾在那彭玉麟彭大帥麾下,任過湘軍水師的營官。所以,對那檔子事,倒有幾分瞭解。”
“哦?竟有此事?想那雪帥彭玉麟,‘水戰不輸周公瑾,詩畫不遜蘇東坡’,文韜武略,一身正氣,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馮慎讚道,“想不到令尊,竟效力過如此高賢!”
“唉……可惜還是比不上人家那什麼曾三爺啊……”查仵作嘆道,“要是咱也有個當過總督的先祖……就不至於大冬天的跑這些個苦差事,早學人家那般遛彎兒逗鳥了……”
馮慎見查仵作沮喪,忙打趣道:“這麼說來,查爺是眼紅了?”
“可不是嘛,”查仵作沒否認,酸酸地說道,“要是能跟那曾三爺倒換了個兒,下半輩子還不只剩下風流快活?”
“這倒未必,”馮慎搖了搖頭,道,“古往今來,那破落家子兒還少了?若是心術不正,投了邪道,祖上餘蔭再厚,恐怕也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