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可人家好歹也是海乃第一名門,總歸不能太虧待自己。因此,選一個身家清白的讀書人為孫女婿是最佳選擇。
可惜,明朝讀書人別的沒有,就是有骨氣。功名但從科場取,同權貴結親,走捷徑,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可家族有命,林知府卻不得不做。
當然陸家的身份畢竟是擺在那裡的,也沒直接答應,只說先見見面。
因為對這場婚事十分看重,林廷陳沿途都參加了不少文會,欲以才名打動陸指揮使,這才發生了錦江夜會那一出。
吳節聽得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林廷陳有這麼大來頭,竟然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的準孫女婿。
錦衣衛的厲害,任何對明朝歷史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那可是皇帝手下最得力的特務機構,權利大到頂天了。
至於陸炳這人,以前本是嘉靖皇帝的發小,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終嘉靖一朝,榮寵從未衰落過。又是明朝排名前四的大富豪,僅次於沈萬山、蜀王和嚴嵩。
林廷陳居然有這樣的造化,當真讓人羨慕。
一想起這件婚事,知府就覺得心中鬱悶,抑鬱地將一枚棋子拍在棋盤上,自顧自地嘆息:“說起我那從弟林廷陳也算是一個才華出眾之人,若是留在貴州,一個舉人功名,輕易就取了。這次偏偏要去京城應試,只怕前景不甚樂觀。為了些許富貴,卻要拋棄功名,自甘墮落。”
京城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藏龍臥虎之地,要想在那地方考個舉人,當真是難於登天。
楊宗之還是笑笑不說話,吳節見林知府心情不好,安慰道:“如果林公子真能做陸公的孫女婿,倒是一樁美事。陸公乃是當朝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府尊的本家也是大有好處的。”
“不不不,不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要遭天下人恥笑。”林知府苦笑道:“我家從弟好歹也是個讀書人,他若中了舉人,中進士,得了官位,別人還不好說什麼。可若是考不中,陸家肯定要為他謀個差使。傳了出去,天下人豈不要笑話他為了權勢,連讀書人的氣節都不要了?”
說到這裡,林知府煩躁地將棋子拂到一邊,嘆息道:“本家有命,我也不能不從。吳節你的棋力了得,本府認輸了。”
吳節忙謙虛道:“府尊是心亂了,否則,吳節也不可能勝出。”
林知府一顆一顆將棋子揀回匣中,喃喃道:“吾家從弟弄這個文會不外乎是想以才名打動陸公之心,這成都城中也有一個錦衣衛的千戶所。可惜啊,如今的朝政看似平靜,其實卻是死水微瀾。陸公的日子也不好過,以至沉痾不起。廷陳不思收斂,反如此張揚,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陸炳的日子不太好過?”吳節心中疑惑,這個明朝第一權貴在皇帝心目中有特殊地位,只有他欺負別人的,怎麼可能遇到麻煩?
林知府接著對楊宗之道:“玉立,為閣老和楊學士平反一事也不用急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就別添亂了。”
聽林知府提起過世的祖父和父親,楊宗之緩緩搖頭,眼圈微紅:“如今朝廷將有大事,正是為先祖平反的良機,朝中大臣和正直之士也有意藉此以正綱目。雖然此事風險極大,可我楊宗之個人的安危算得了什麼呢?”
他林知府還是一臉的苦相:“玉立啊玉立,你我是一見如故,不忍看你行險。你沒做過官,不知道天子稟性,其他事還好,只這件,斷斷使不得。”
楊宗之突然面色一振,正色道:“林大人,你我雖然都不是進士出身,可也是讀了一輩子聖賢書的,我想問你一句,可知道國本二字。陛下在位三十九年,雖春秋鼎盛,可儲君一位空懸,不是國家之福。楊宗之擬著一書,議論此事。國家事大,國本需張,個人安危算得了什麼?”
吳節先還聽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