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誕不羈,頹廢得如同行屍走肉——說得簡單明瞭些,德孫只剩下半條命,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被吹滅。但,這還不夠,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不能洩她心頭之恨!看他活著受折磨也是一種樂趣,只可惜德孫的生命之燭就快滅了,也該是她好好料理一切的時候。
該死的德孫將她許配給一個連看也不屑看她一眼,才剛過新婚之夜便夜奔離開,從此再也不回頭的男人!這樁婚姻像一個魔咒緊緊鎖住了她,讓她日夜不得安寧,光憑這點,不僅德孫該死一千次,邊承歡更該死一萬次!
華郡王深吸一口氣,那姣美的唇瓣微微抿成一道帶著怨氣的弧度。「本宮指的自然另有其人,但國丈既然不明白,那就是沒有怨恨了?本宮真是好奇,國丈怎地心胸如此寬大,連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也能原諒?」
「這……」
段正康額際冒出冷汗說不出話來。
柔兒是被皇上下召賜死,雖然聖上幾乎立刻就後悔了,但卻是悔之莫及。柔兒死後,聖上並沒有遷怒段家人,反而因為愧疚而禮遇有加,如果華郡主口中的「兇手」不是皇上,那又會是誰?
「來人。」華郡主冷不防喚道。
「奴才在!」
那熟悉的聲音讓段正康立刻抬頭,曹公公那張趨炎附勢、醜惡的嘴臉不知幾時已經悄悄來到他身邊。
「曹公公,你給國丈說說吧。」華郡主像是不願弄髒了自己的口似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曹……曹公公……」段正康壓下心中的怒氣,連正眼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如果可能,他會撲上去打掉曹公公臉上諂媚的笑!如果他敢,他早就應該這麼做!但他太懦弱,太懦弱了啊!
他好恨!對這太監的恨已經到了恨不得抽他的筋、剝他皮的地步!當年到通州選女官傳聖旨的是他;當日捧著玉杯鴆酒送到柔兒眼前的也是他;在皇帝耳邊嘀嘀咕咕訴說著柔兒萬般不是的更是這狗仗人勢的太監!
「段國丈別來無恙,這一年來過得可安好啊?」曹公公竟還能對著他笑,用那張那麼醜惡的臉!
「託……託聖上洪福。」
曹公公手上捧著銀盤,笑吟吟的臉湊近他鼻尖低喃道:「這是郡主要賜給駙馬爺的美酒,雖然路途遙遠,可還是得勞煩段國丈親自跑一趟。這可是郡主的一番美意,好讓國丈報了殺女之仇。」
段正康一凜,猛然抬頭望著曹公公那張扭曲變形的臉。
此刻襄陽兵兇戰危,朝廷不但不增援戰士糧食,反而處處掩蓋事實,若非邊承歡堅守不棄,大宋恐怕早已覆亡,而他們卻要他前去毒死他?
段正康楞楞地望著銀盤上的「美酒」,半張著口久久說不出話來。
「還不謝恩?」
「這……下官……」
「嗯?」華郡主懶洋洋地支著下顎,冷得足以令地獄結冰的眼神緩綬停駐在他身上。段正康想說的話全梗在喉間,他顫抖著唇來來回回望著曹公公手上捧著的銀盤跟郡主那冷冽的眼神,好不容易他才終於明白!
這是借刀殺人,郡主已經厭倦了守活寡的日子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選中他?
「這……恕下官斗膽,下官不明白為什麼非要下官跑這一遭?」
華郡主輕輕抿起唇,笑了,絕豔無匹。「因為段柔是你女兒,因為你的老祖母段家老太君跟你的妻子正在我母后的晁陽宮中作客。」
。
場面很尷尬,邊承歡闖進來的時候差點提劍直接砍了高亞拓;而高亞拓也差點直接用電擊器將這個打擾他們熱情擁吻的不識相傢伙擊昏,但當他們看到彼此的臉,頓時都楞住了!
世上果然有那樣相似的兩個人!
望著他們,彷彿看到自己與段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