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像一對角力的野獸,拚命的掙扎抗拒。最後,兩人都有點糊塗了,不知到底為了什麼而爭鬥。眼淚從她面頰上滴滴落落,她喘息著,啜泣著,顫抖著。他抓住她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扯,衣服破了,那撕裂聲清脆的響起,她慌忙用手遮住胸前,睜著一對大大的、帶淚的眸子,畏懼的,卻堅決的,凝視著皓天。
於是,皓天呆了,他停了手,也喘息著,瞪視著碧菡好久好久,皓天只是瞪視著她,像中了魔,像入了定。然後,他忽然撲了過來,碧菡驚顫,卻已無處可躲,無處可退。
但是,皓天並沒有來抓她扯她,卻把她緊壓在床上,用他灼熱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
她四肢無力,她癱軟如棉,被動的躺在那兒,她的心飄飄蕩蕩,她的意識混混沌沌,她的思想迷迷茫茫,她一任他解開衣釦,一任他褪下衣衫,他的唇緊緊的吮著她,她逐漸感到那股強大的熱力,從她身體的深處遊升上來,不再給她掙扎的餘地,不再給她思想的能力,她的手圈住了他──那個她生命裡惟一僅有的男人!
風平浪靜,良夜已深。她的頭枕著他的手臂,他平躺著,看著天花板,他的酒意已消,火氣已除,他顯得平靜而溫柔。
“在這一刻,你敢說你不愛我嗎?”他問。
“我從沒說過我不愛你。”她說。
“那麼,我們不再爭吵了是不是?”他更加更加溫柔的。
“我從沒有要和你爭吵。”
“那麼,”他更加溫柔,溫柔得讓人心酸,讓人心痛。“你要跟我回去,對不對?”
她不說話了。他回過頭來,靜靜的凝視她,用手指輕輕的撫摸她的面頰、下巴,和她那小小的鼻頭。
“是不是?”他再問,聲音柔得像水。“你愛我,你不願離開我,所以,你要跟我回去,是不是?”
他的聲音裡有一股強大的、催眠的力量。她的思想在掙扎,感情在掙扎,終於,她閉了閉眼睛,低低的說:“我愛你,我不願傷害你,所以,我不會跟你回去,我不能跟你回去。”
他忍耐的望著她。
“你不再是我的妻子嗎?”
她垂下睫毛。
“我一直不是的。”她清晰的說。
他的手指捏緊了她的下巴。
“你在指責我嗎?”
“我沒有,是我自願獻身給你的,我並不想要那名義,我只告訴你事實。”
他的眼睛重新冒起火來。
“請你不要惹我生氣。”他說。
“我希望你不生氣。”
“那麼,”他陰鷙中帶著溫存,擔憂中帶著祈求。“你要跟我回去!”
“我不!”
他凝視著她。
“好吧。”他說:“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問題?”他振作了一下,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溫和而冷靜。“你看,我真糊塗,我一直強迫你回去,而沒有代你設身處地想一想。你那天離家出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連件大衣都沒穿,你無家可歸,無錢可用,走投無路。當然,你只能想出這個辦法,走進歌臺舞榭,謀求一個起碼的溫飽。何況,你還有一個需要你接濟的家庭。所以,我瞭解,碧菡,你欠了舞廳多少錢,你簽了多久的合同,你告訴我,我來幫你料理清楚。”
她把頭轉開去,淚珠在睫毛上顫動。
“我沒有需要你解決的問題,”她低語。“我只是不要跟你回去。”
他屏息片刻。
“我明白了,”他再說:“你怕我父母知道你當過舞女而輕視你,你怕依雲看不起你。好了,我發誓,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們不說出去,誰也不會知道你這三個月在什麼地方。這樣,你放心了嗎?”
她咬緊了嘴唇,咬得嘴唇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