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卿家處理得極好,退安吧。”
卿家?退安?
沉香執筆的手腕猛然一抖,差點汙了折面。眼風掃過沈世雅,只見她面上亦是一怔,然後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恭謹的施禮退下了。幾近完美無缺的宮禮行姿……還有這邊七情不動端儼整肅的太子?葉沉心裡突突直跳,似這種平常極好的,一旦鬧起來往往天翻地覆。自己站在跟前,不管是肯定不行的,雖說這是君上家事,可是往日放在那裡,不管就是涼薄,就是和太子這樣的親近距離上主動放遠。而一旦放遠了再想拉近就難了。可是要怎麼個管法?
“恕臣多嘴,太子失了平常心了。”
這件事沈世雅處理得很好,盛華如今外表一團和氣,可是內恕極亂。景帝身體日差,太醫院內碟指明活不過三年了。到時候君主易位,朝野定會浮動。根本沒有力量去管秦家的事!既如此,不如推給偽昭帝,讓他們自去商量。太子今天這般反常……沉香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恕臣自誇,要是臣象您這樣想,大概這輩子就沒一天可活了。”
沈世雅走的時候至少是完璧,回來開封就知道真假。可世媛,她怕她活著回不來,所以早早的把純元給了自己。在外飄泊多年……“臣只恨自己沒有力量給她想要的生活,非得讓她自我拼搏不可。在外多少辛苦,她從不說,臣也不會問。她能安然回來,臣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葉錦天有些失笑的看著這位……曾經的沉香公子,如今的太子少師,世雅當初那麼崇拜的男子,沉香果然是夠格的。
“可是她和申夫人不同。”
一句話聽得葉沉當即面上飛紅,太子在意的根本不是那個,而是:“您是在氣太子妃……沒有召韋尚宮回來服侍嗎?”
沉香一慣是會說話的,位居太子少師六載,話頭說得越發婉轉了。
葉錦天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沒有作答就是最好的作答了。沉香當然明白那種事換作哪一個男人身上都懊惱得很,你深寵的妻子隨時準備在你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動的犯個錯誤後,甩袖子走人……可是:“如果您還是沈世宗,大概不會有這種事。”沈世宗的妻子想獨寵就獨寵,想驕橫就驕橫,哪怕把家裡年青漂亮的丫頭都賣了,換成一色的僕婦小廝也不會有誰多管。可是沈世雅不行!她是太子妃,一舉一動皆要小心翼翼,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盯著她,但凡犯個錯立刻就會有人跳出來怦擊她。現在是太子妃便如此了,將來登基為後,日子……
“總這樣是不行的,到底是要想個根治的法子。不然太子妃的脾氣,您是知道的。而您這麼一昧隱忍下去,總有……到時候讓人利用,就更不好了。”現在不是沒人對沈世雅沒意見,實是看在太子和太子妃正值新婚,如膠似漆的時候,便是沒有那等深情厚意的夫妻,這時候也是不容有人挑釁的。可一旦日子久了……天下哪有不吵嘴的夫妻?平民家不過吵完就算了,可象天家這般,一旦有個分歧,那麼自然會有成堆成群的閒事一樁一樁的湧上來。到時候口子越衝越大,這夫妻就算完了。
盛華雖后妃數少,可真正帝后恩愛的有幾人?大多離心,似景帝與李後這般明裡相敬如賓,暗中敵視成仇的更是數不勝數。
見太子閉目靠在椅背上不語,沉香抿嘴半晌後還是說了:“太子妃出身淳國公府,大概是不會輕易相信誓約的。而您的位子……從來沒有如願的例子,您讓她如何放得下心來?”
就連威帝威後也不能如願嗎?
葉錦天想想岑案書案上常備的那本《盛華開朝錄》,威後可是她的前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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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太子妃吵架了!
青鸞殿內所有服侍人員在太子殿下頭一次沒有來這裡宿夜後,全部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