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發現,這個說好會保護他的男人,不過是在說空話而已。她尋死,被星相救下,星相對她道,活下去,許會遇見故人,也說不定。
那個對所有人都冷漠的星相,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惆悵。
「我有個師弟,在占星殿當星相的學生,不過我和他的關係一向不好。」腦海中,又不自覺想起了長安的話。
若非如此,她怎麼還會在這裡呢。
她終於明白那時玄陌眼底的神色為何是那般痛苦和愧疚,那是他的母親,是生他養他護他的母親,他難道要為了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女人去報復自己的母親嗎?
她捂著嘴,眼淚不管怎麼樣都止不住。
秋海棠起身,抬手遞給她一方手帕,然後轉身:「從今往後,你不用看我的臉色而活了。」她不再看身後那個絕色的女子,也不在乎她的道歉。
突然之間,她似乎對所有的誤會都看淡了。
這場鬧劇早該結束的,就是她一直傻乎乎地在裡面陪著他們絞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外面的星子明亮,明月清朗,她想起占星殿裡命天星一句又一句的嘲笑,陡然發覺這個男人其實是看得最透徹的一個。
虧得她一直覺得他無可救藥,是天生的孤星。
「尊後!」身後的冷殿傳來藤紙鳶的聲音。
秋海棠停住腳步,卻未回頭,藤紙鳶沒有追上來,她站在門口,想上前,卻又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不敢過來。
她看著她的背影,唇瓣張開,又合上,最後,她終於有勇氣說話了。
「尊後。我好玄尊……」
秋海棠看著前方的海棠樹,打斷她的話:「我知道。」
藤紙鳶呆呆地望著她。
「我和他青梅竹馬,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瞭解,他怎麼可能是那種被美色所誘的人。」秋海棠淒笑道,「他把你娶過來,不過是給你一個能護你性命的名分而已。」
藤紙鳶啞然,她那時對秋海棠有多恨,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她知道秋海棠會做出這種事有苦衷,她還是無法放下自己的恨。
可憑她的地位,她又能做什麼呢,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用自己和玄陌的「關係」,讓秋海棠不好受。
現在,秋海棠告訴她,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有一個有名無實的身份。
「尊後都知道,那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你和他爭吵?」秋海棠笑了笑,道,「他想給多少個女人這樣的身份,我都不在乎,那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可你不同,他不是為了救你而娶你,他是為了白長安,才這般不顧一切地護你。」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能讓她這麼難過,他娶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只是為了他喜歡的那個女子。
為了她,他不惜做到這種地步,這才是讓她心寒的地方,她不在乎他有多少個有名無實的小妾,那些都是外物,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她不想再和藤紙鳶說下去,藤紙鳶似乎是上天為了提醒她玄陌到底有多在乎白長安,而特意送到她面前來的一樣。
「夜深露重,藤夫人早些歇息吧。」她淡淡地留下這一句話,轉身離開這裡。
藤紙鳶看著她清冷的背影消失在西府海棠的繁花深處,她心中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當她看到她決然漠然的神色,腦海里卻一片空白,想說的話,在一瞬間消失在腦海。
守夜的侍女過來,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門前,衣著單薄,身形清瘦。
「夫人在看什麼,怎麼還不睡?」侍女順著她的眸光看去,前方是熟悉的海棠樹。
「今年的海棠花開的比往常要繁盛。」她讚嘆道,「真美啊,難怪玄尊會這麼喜歡,不惜花費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