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打敗,國家被秦國吞併。殷周時代,動亂的事情接連不斷,諸侯亡國的災禍一個接著一個,難道這些亡國之君心裡不想治理國家嗎?是他們能力弱智慧差,不能接受高明的意見。所以碓重,靠一個人的腳是不能踩很久的;石磨很大,靠一個人的手是不能推很久的。賢臣有能力很強的長處,愚蠢的君主有不能使用賢臣的短處,賢能的大臣跟愚蠢的君主這樣相處在一起,就跟飛禽和魚類在一起遊玩一樣。寶劍干將的鋒刃,人不抽出來使用,連瓜和瓠都不會被損壞;用筱、簵做的箭,弩機不扣動,連魯縞也不會被射穿。不是沒有寶劍干將、好箭筱簵的才幹,而是沒有抽劍扣機的人,瓜瓠、魯縞都沒有受損射穿,還怎麼能指望它們發揮砍倒敵人軍旗射穿敵人皮盔甲的作用呢?所以有一般拉弓的力氣,就不要去拉強弩。要五石力氣拉開的弩,卻用只有三石力氣的人去拉,就會折斷筋骨,還不能拉開。所以力氣不能勝任而要強行去拉,就會有惡變造成脊骨折斷的災禍;才智達不到不要任用賢人,否則會有損傷自己道德,敗壞自己名譽的惡果。評論事情的人不說賢人才能強道義深,君主不能任用,而說是由於不賢,不能靠自己飛黃騰達。想依靠自己能力飛黃騰達的人,是終身得不到提拔任用的,就像炫耀自己貨好的商人,沒有買主欣賞,價錢再便宜,也賣不出去一樣。
【原文】
37·12案諸為人用之物,須人用之,功力乃立(1)。鑿所以入木者(2),槌叩之也;鍤所以能撅地者,蹠蹈之也(3)。諸有鋒刃之器,所以能斷斬割削者,手能把持之也,力能推引之也。韓信去楚入漢,項羽不能安,高祖能持之也。能用其善,能安其身,則能量其力,能別其功矣。樊、酈有攻城野戰之功(4),高祖行封,先及蕭何,則比蕭何於獵人(5),同樊、酈於獵犬也。夫蕭何安坐,樊、酈馳走,封不及馳走而先安坐者,蕭何以知為力,而樊、酈以力為功也。蕭何所以能使樊、酈者,以入秦收斂文書也(6)。眾將拾金,何獨掇書,坐知秦之形勢,是以能圖其利害。眾將馳走者(7),何馳之也。故叔孫通定儀,而高祖以尊;蕭何造律,而漢室以寧。案儀、律之功,重於野戰;斬首之力,不及尊主。故夫墾草殖穀,農夫之力也;勇猛攻戰,士卒之力也;構架斲削,工匠之力也;治書定薄,佐史之力也;論道議政,賢儒之力也。人生莫不有力,所以為力者,或尊或卑。孔子能舉北門之關(8),不以力自章,知夫筋骨之力,不如仁義之力榮也。
【註釋】
(1)功力:功勞。這裡指作用。立:樹立。這裡是發揮的意思。
(2)根據下文”鍤所以能撅地者”,疑“以”下脫一“能”字。
(3)鍤是古代一種插地起土的農具。直柄,柄端有一被木作把手,鍤肩較寬。使用時雙手握柄端橫木,左足踩鍤的肩部,使它插入土中,再向後扳動,把土剝離。類似今天的鍬。
(4)樊:指樊噲。參見9·11注(14)。酈(lì麗):指酈商。秦漢之際陳留高陽鄉(今河南省杞縣)人。漢初將領。初隨劉邦起義。因擊項羽、黥布有軍功,任右丞相,封曲周侯。
(5)比蕭何於獵人:《史記·蕭相國世家》記載,劉邦統一全國後,論功行賞,認為蕭何功最大,眾臣不服,劉邦用打獵作比喻,說戰場衝殺的武將如獵犬,而指揮作戰的蕭何如獵人。
(6)文書:這裡指公文件案和地圖。收斂文書:《史記·蕭相國世家》記載,劉邦進入秦都咸陽,蕭何把秦朝的公文擋案和地圖收集起來,於是掌握了全國各地的情況。
(7)走者:奔跑的人。這裡指士卒。
(8)關:門閂。這裡指古代城門洞上的活動閘門,可隨時放下,攔阻攻城的敵人。舉北門之關:《呂氏春秋·慎大覽》記載,孔子能把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