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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的手漸漸完全脫離開容菀汐的手臂,“小姐……小姐……”知秋叫得驚恐至極,恍似臨死之人的哭號,“你救救我啊……小姐……你不能不管我……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小姐……”
容菀汐狠狠咬牙,猛地抬頭……
可是,就在同時,皇上已經提步往門外走了。
容菀汐起身,在知秋的腳被拖到門檻兒上時,終於問道:“知秋進慎刑司的事,你不會管,是嗎?”
“進慎刑司的又不只是知秋一個,放心,母后會秉公處理。”
“你知道她不會。”
皇上回身,看向容菀汐,深深地:“朕也想知道真相。”
容菀汐也看向他,眼中,有心痛、有失望……然而一切,最終卻還是化作了平靜。
“可不可以不要封宮?”你不幫忙,可以,但你至少不能剝奪我自救的權利。
皇上嘆了一聲兒,看向門外……半晌,道:“朕會吩咐下去,所有飛過漪瀾宮上空的鳥兒,統統射殺。朕不想讓外面這些俗物,打擾了你的清淨。”
皇上怔了片刻,忽然回身,撫摸上容菀汐的臉,笑道:“菀汐,朕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朕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查到。所以你只管放心地相信朕,像從前一樣,乖乖的,好不好?”
“如果我求你呢,你會救知秋嗎?”容菀汐並未理會皇上這些奇怪的話。
是的,他現在的作為、他的樣子、他的言語,都讓她覺得很奇怪……她只能這樣騙自己,只能告訴自己,這些都太奇怪了,沒有必要去深究。如若不然,她擔心,自己心裡的某些東西會坍塌。可直到此刻,她還捨不得。
皇上也沒有理會容菀汐的這句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乖乖的。”
言罷,拂袖離去,再不給她求情的機會。
小桃和知秋已經被拖到了門口兒,小桃沒再有什麼哭喊,因為她知道,這裡沒有她的主子,不會有人救她。而且,估她現在已經料到了,她們三個人裡,除了知秋之外,誰都不會有事。深宮裡的歷練或許不會使人脫胎換骨,但近墨者黑這個道理,卻是亙古不變的。常年跟著秦穎月,關鍵時刻,不需要誰特意去教,自很多事兒自然而然就懂了。
三個入慎刑司的宮女兒被帶走了、御膳房的奴才們也散了、皇上也走了,漪瀾宮裡,又恢復了往日的深夜寧靜。
一陣夜雨前的狂風吹來,吹卷得房門吱呀一聲兒。隨即,便是“嘭”的一聲兒,一扇房門關上了,另一扇還在搖曳著。
宮門外,打更的聲音傳來,子時了。
容菀汐怔怔地站在屋內,初夏一言不發的,默默地走到房門口兒,關上了在夜風中搖曳的房門。
不多時,漪瀾宮院門口兒,就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應該是皇上派來的御林軍到了。
這些御林軍也是靜悄悄的,除了腳步聲之外,並未發出其他聲響。該吩咐的話,想必皇上已經都吩咐了。從此刻起,這漪瀾宮裡,連一隻小鳥兒都飛不出去。
沒想到,不過慢了幾句話,竟然釀成了這樣的後果。其實如果太后不是這麼剛巧兒地過來,如果當時她和皇上把話挑明瞭說清楚,此時的結果便不是這樣。
這便是他的一味容忍所釀成的後果。不和她挑明,心裡的怒氣卻還在,總要撒出來不是?這些怒氣一點點的積累,在某一個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便毫不客氣地發了出來,以一種他認為十分合理的方式。
可這怎麼可能是合理的呢?他用他所以為的,來斷定這一切,使得這一切本身就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上。
心是真的、情是真的,可就是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