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容菀汐很像要衝出去和他解釋,可是她已經衝不出去了。在她發現自己陷入牢籠中之時,解釋之心,也便隨之沒了。
此時容菀汐覺得,外頭縱然漆黑風大暴雨將至,但外面的天地,卻也總比她所處於的這片天地,要好得多。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無眠夜,誰的心裡都不安生。
慈安宮裡,太后已經很疲憊了,可是卻並未睡意。芳菲在梳妝檯前為太后卸下滿頭珠翠,看著銅鏡中的人,太后不由得嘆了一聲兒。
銅鏡中的人,容顏未老,然而這世上,卻已經再沒了她可以為之而容的人。
先帝去得太早,以至於她在如此年紀,便已經成了這後宮裡的一個老朽。上一朝,這未央宮裡的爭、未央宮裡鬥,都因先帝的離去戛然而止,而這一朝的,在此刻,卻剛剛開始。
宸兒畢竟江山萬載,所以這一朝的這些女人們,有的爭、有的鬥呢。
“太后可是在仇如何斷今日之案?”芳菲問道。
太后又嘆了一聲兒, 道:“這三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兒啊。”
“但娘娘們的這些伎倆,終究是逃不過太后的法眼去的。”芳菲道。
太后一笑,問道:“今日之事,你怎麼看?你覺得那行兇之人和下毒之人,究竟是誰呢?”
“奴婢愚鈍,卻也願意猜測一二……若說得不對,太后便當笑話聽了,可別洗笑話奴婢啊。”芳菲笑道。
太后道:“你只管大膽說便是,哀家並不覺得你說出來的會是笑話。至少要比他們做的事漂亮得多。”
芳菲道了聲“是“,便分析道:“奴婢以為,殺死夏果的人,和下毒的人,未必是一個……夏果活著,礙著誰的眼了呢?礙著了誰,自然就是誰弄死的。至於那下毒之人……奴婢說不準。總覺得冬雪沉穩城府深,但知秋,的確不是那種頗有城府之人……”
“且若以聰明來說,以皇后娘娘之智,縱然有心害薄妃,卻也不會在蓬萊殿上吧?怎會把事情弄得這麼大呢?所以這事情若是皇后娘娘做的,便是一件大蠢事。但這件事情若是薄妃娘娘做的,可就是一件精極、妙極的事兒了。”
太后一笑,道:“的確如此啊。此事乍一看,的確是容菀汐所做。畢竟一來又雪國的背景牽引著,二來有知秋作為確鑿的人證,三來她和薄馨蘭之間的利益糾葛在這兒呢……”
“但是細細一想,卻覺得,不似她所為……但是你發現了沒有,今兒皇上很有些蹊蹺。他雖依舊護著容菀汐,但卻並不怎麼相信她。以至於哀家在說抓知秋、說封宮的時候,皇上一見此時並不傷及容菀汐根本,便也沒管這事兒,由著哀家如此做了……這又是為何?”
芳菲撓撓頭,道:“奴婢也糊塗了。”
太后道:“咱們外人細看都能看出蹊蹺的事兒,怎麼皇上卻看不出呢?若說當局者迷,的確有理兒,可卻也未必要迷成這個程度。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促使得皇上確信了,但這事兒皇上卻沒和咱們說。”
“的確有這個可能呢……”芳菲道,“如此說來,今日的這毒辣之事,依舊還是皇后娘娘做的?”
太后靜靜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不盡然哪……如果是容菀汐做的,反而好了,至少這後宮裡頭,大家夥兒不過都是些平庸之輩罷了,沒什麼奸詐至極的人。但若不是容菀汐做的……那籌謀之人心思之深、識人看事之準,可當真令人的膽寒哪……”
芳菲不由得也覺得一陣脊背發涼,道:“是呢,這人必定能抓到陛下心裡去,一抓一個準兒。”
“馨蘭是沒這個本事的……”太后道,“一是她天資不至於如此,二是她並無此心。她的心,全都在她的兒子身上,並不在陛下心上,如何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