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然飛出,我努力地『轉身』望,希望看到我自己的軀體躺在床上,象傳說那樣,但是我什麼也看不見。
有人對我吆喝:「叫你集中!」
是是是。
我一直向前飛,我『看』得見風景,那是一個蔚藍色的空間,藍得深奧悅目,令我心情愉快開朗,一切煩惱都不存在了,工作,感情,前途,都顯得不重要了,我了無牽掛,向前飛去。
我認為自己在飛,是因為自覺毫無重量,在浮游間向前進,如躺在一張大浮床上,飄渺如羽毛。
這是什麼空間?這是無際的宇宙?
我笑了,抑或這只是一個夢?
夢境有時非常清晰,我做過掉牙的夢,是門牙臼齒抑或犬齒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醒來連忙撥開嘴唇檢視。
「你真會胡思亂想,集中!」
為什麼要那麼久?我到底要到什麼地方去?
忽然之間,飛的感覺消失了,我象一隻箭般的射出去,四周圍的景象模糊起來。
唏,做這樣的夢,明天起得了身才怪。
我累得什麼似的。
這個人又不停的督促我集中精神,幹嗎呀,我抱怨的想,有薪水發嗎?
「你這個女人,簡直五藥可救。」
「是你嗎,南星?」
「到了!」
我以全速前進,全身細胞似迸裂開來,整個人化為碎末,我大叫一聲,但我的聲音也似散開,傳不到很遠,這一切只維持了大概數秒鐘,我又合而為一,驚魂甫定,我心中便暗暗咒罵起來。
這算是什麼天路歷程?太難了,好一點的裝置都沒有,害得我七昏八素。
我大聲說:「我們在什麼地方?」
還沒說完話,我已看得出,我置身在陸地上,眼前一片晚霞,七彩的毫光映得整片土地朝氣十足,無限美麗,使觀者火氣全消。
陸地上種植著綠色柔軟的植物,似地球上的糙,我『坐』下來。
但我看不到我的軀體。
「南星,這是你的家?」我高聲問。
「請跟我來。」
「南星,你真的帶我來到你的家?」我喜悅的說。
他引導我向前走。
弧形的地平線就在我面前,我不是什麼科學家,但也知道只要置身在極小的球形面積上,才會看到這種景象。
我問:「你的家,是整個星球?」
「是,我住在一個不比我自己大很多的星球上。」
這句話多麼熟悉,在什麼地方聽見過?
「你的同類呢?」
「在別的類似的星球上。」
「如果你們結婚,是不是搬在一起?」我好奇地問。
「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艷羨的說:「咱們地球人,能在愛琴海或南太平洋買下一個島嶼,已算了不起,你竟然有自己的星球。」
他輕笑。
他來到自己的家,成熟許多。
「這裡的空氣成分與地球一樣嗎?」我問。
「你們的空氣用來維持你們的肉體,現在你已被抽離肉體,何需空氣?」
「我的身體,」我非常不安,「有沒有危險?」
「你們真是眷戀身體。」他諷刺而無奈的說。
傳說中常常有一個人的靈魂出了竅,回來尋找肉體的時候,發覺軀體已經腐敗,我恐懼的問自己:那怎麼上班?怎麼穿名牌?怎麼吃牛排?
但四周的風景好得不能再好,以致我很快忘記這些顧慮。
「你的住屋呢?」我問。
「在湖邊。」
「你也需要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