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女秘書匆匆來到我面前說:「喬小姐,」她神色慌張,「喬小姐,警局找你。」
我也吃一驚,「是人還是電話?」
「電話。」
我連忙同新老闆說:「我去瞧瞧有什麼事。」
他非常訝異,揚起一條眉,這種工作狂根本不會明白有什麼是比工作會議更加重要。
我急步出去聽電話。
「你可是喬碩人?這是警署。」
「是,我是。」
「你可認識一名叫譚世民的男子?」
我的心馬上強力忐忑的跳躍起來,一陣不祥的預感罩攏在我四周。
「什麼事?」
「譚世民汽車失事,現在救世醫院,他要求見你一面,請你快來。」
「他受了傷?」
「已然昏迷不醒,你快來吧。」電話切斷。
我一陣呆,一時間沒有什麼感覺,我出乎意料的鎮靜,與女秘書說明要去什麼地方,然後離開寫字樓。
我連手袋都沒有忘記拿。
在街車上我鎮靜的吩咐司機開到救世醫院。
一路上我的面孔向著窗外,思維沒有集中去想這件事,只覺心頭痠麻。
到達醫院大堂,才想發問,只聽見那邊有震天的哭聲。
我沒有見過譚世民的父母,但那個老太太在大聲叫「世民我兒,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叫我怎麼做人。」
我走過去同護士說:「我便是喬碩人,譚世民在哪裡?」
「啊,他現在昏迷,你坐到那邊去等一等,我同醫生說去。」
我只好坐在那個呼天搶地的母親身邊去。
大悲傷到這個時候才到達我的神經系統。我可能要失去世民了,前兩日他才嚷著要為我出氣,叫我供出南星的名字來,如今因為車禍,他脆弱的生命要離我而去。
留都留不住,時間不能倒退事情發生了就已發生,沒有誰可以力挽狂瀾。
我的嘴唇不住的抖,雙手緊握拳頭,憤怒多於傷心。
醫生出來,大家站起。
「誰是譚世民的父母?」
兩位老人家連忙跟進去。
一位白衣天使問我:「你就是那位喬碩人?傷者一直叫我們去找你。」
我整張臉都紫青色,獨獨一雙眼睛紅了。
「傷得怎麼樣?」
「沒有表面傷痕,但是頭骨破裂,腦部受損,就算救回,恐怕要做植物人。」
「不!」我如萬箭穿心。
護士喟然,不出聲。
沒一會兒,譚氏夫婦出來,老淚縱橫。
醫生又向我招手。
我象行屍走肉般跟著他進病房,輪到我來看世民最後一面。
世民躺在床上,頭上都是罩子管子,四周圍的儀器閃爍亮光,我根本無法走近。
「世民。」我輕輕叫他。
「他聽不見你。」醫生說。
我只好握住他的手,冰冷,人氣都沒有了。
醫生責備的說:「飛車!」
我彷徨求助地看牢醫生,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
醫生忍不住加一句:「身邊的人也不勸勸他。」
護士說:「當心臟停止跳動,他的生命便告結束。」
「不會的。」我喃喃的說:「不會的,不可能這樣的,一個人的生命不是這樣簡單的。」
護士說:「生命的奧秘,沒有人明白,我們如何來,如何去,都沒有人知道。」
我含淚說:「上帝是知道的。」
護士苦笑。
我低下頭,到那一日,我們如在黑暗裡穿過玻璃,一切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