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宮停下了腳步。
“所以你要讓舅舅也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加賀終於以一副稍稍回過神來的表情望向松宮,然而他並沒有動搖,而是緩緩點頭。
“人怎麼個死法,全由他的活法來決定。那個人這樣死去,也是因為他就是這樣活過來的,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解釋。”
“那個人……”
“建立了一個溫暖家庭的人,死時也會受到那般照顧。而一個沒能建立起像樣的家庭的人,偏偏在臨終時需要起親情來,你不覺得他很自私麼?”
“我……我們的溫暖家庭,就是舅舅建立起來的。正是有了舅舅,當年我們母子二人才不會因為是單親家庭而生活得很困苦,所以我不想讓舅舅孤零零地走完他這一生。”松宮正視著加賀那雙冷冷的眼睛答道,“如果恭哥你要丟下舅舅不管,那也沒關係。我來照顧他,我來替他送終。”
本以為加賀會作出反駁,不過他卻只是點了點頭。
“你願意怎樣都行,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方式。”說完他繼續走路,可很快就又站住了,他的雙眼盯著停在前原家門前的那輛腳踏車。
“那腳踏車怎麼了?”松宮問。
“沒什麼,我們快點走吧,接下來還有好幾家要跑呢。”加賀迅速轉身離去。
14
他透過窗簾的縫隙,隔著玻璃門窺伺著外面的動靜,看見兩個小學生摸樣的少年騎著腳踏車經過了他家門口。
兩名刑警已經離開了十分鐘有餘,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了。
昭夫嘆了口氣,從窗簾旁走開,坐進沙發。
“怎麼樣?”坐在餐桌邊的八重子問道。
“沒有警察,看來不像是在監視我們。”
“那就是說他們不只來我們一家?”
“應該吧,不過這也很難說。”
八重子用雙手搓了搓太陽穴,她從剛才起就說自己頭痛,大概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可他們既然帶走了草的樣本,我們也就別無選擇了吧?”
“是啊,科學刑偵是很厲害的,可能會辨識出那草就是我們家的。”
“會在幾時?”
“你指什麼?”
“我是說警察下次來咱家,那種化驗是不是很快就能做完?”
“不清楚,但我想要不了兩三天的時間。”
“快的話會在今晚?”
“也許吧。”
“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正在伸手去抓煙的昭夫不耐煩地咂了咂嘴。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說這些。”
“可是……”
“你不是說只要直巳不被抓,讓你幹什麼都行嗎?所以我才想了這個辦法。你難道不想幹了?那我們帶直巳去自首?”
昭夫的口氣裡帶著煩躁的情緒,對他來說,這一決定也是在經歷了萬分苦惱後作出的,所以此時此刻再聽到洩氣的話更使他惱火。
八重子急忙搖著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改變主意,只是希望計劃能萬無一失,才想再確認一下其中有沒有什麼紕漏。”
她的語調中包含著一番掩飾的意味,看來她是覺得不能惹急了昭夫。
而對方則猛抽著煙,很快就消滅了手中的那一根。
“我們兩個不是一起從頭到尾審視整個計劃好幾遍了嗎?在此基礎上才得出了它能夠順利實施的結論,接下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已經豁出去了,你心裡也別再七上八下的。”
“我說了我沒有心裡七上八下的,只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我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剛才的戲不是還演得挺好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