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日後的海軍上將在1915年和1916年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情報天賦,先是從智利逃脫(因為所在的巡洋艦在智利水域自沉而被智利方面扣留),化妝成了一個英裔智利人偷渡回國。後又在西班牙從事諜報工作,還在偷渡回國途中被義大利人抓獲,然後再次逃脫。不過德國海軍並沒有將他培養成一個超級間諜的打算,而是讓他回到了海上去指揮一艘潛艇。在托爾計劃啟動的時候,他正好在岸上休假,所以就被臨時召來當跑腿了。
除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上將和三個跑腿的上尉之外,還有一位政治處的少校庫爾特。馮。施萊謝爾也在幾天後加入了進來——就是那位當了一個多月魏瑪共和國總理的施萊謝爾。
他是個長得相當有風度的辦公室軍官,三十多歲年紀,保養得很好,穿著筆挺且合身的軍服,頭髮和鬍鬚都修剪得整整齊齊,皮鞋也擦得鋥亮,出現在一間專門供托爾委員會使用的小小的辦公室內。然後用例行公事的語氣宣佈。
“我是庫爾特。馮。施萊謝爾少校,現在奉命負責托爾小組,直接向第一軍需總監負責。”
赫斯曼、凱塞林和卡納里斯三人都站得筆直,向新來的頭頭行了軍禮,然後一一通報姓名和軍銜——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小組的日常事務由這位施萊謝爾少校負責,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當赫斯曼報名的時候,施萊謝爾少校感興趣地看了他一眼:“哦?《關於列寧和布林什維克的報告》就是你起草的?”
“是的,少校。”赫斯曼回答。
“很有想法嘛,”施萊謝爾少校點點頭,放沉了語氣,“但是和無政府主義者結盟的想法還是過於幼稚了。你應該多讀一些歐洲的歷史,這樣你就會知道在歐洲這裡,革命是一種傳染病。一定要全力以赴地預防才行!”
“知道了,少校!”赫斯曼口上這麼說,心裡卻想,“歐洲歷史我讀得可不少,我還知道您老人家會在1934年6月30日的長刀之夜中送了性命!”
“很好,”施萊謝爾少校當然看不透赫斯曼的心思,他接著說道,“目前我們這個小組的工作重點,就是將星散在西歐和中歐各地的俄國布林什維克分子集中起來,經由瑞典送往彼得堡……這是一項絕密行動,將由大總參謀部和外交部共同負責實行,因而還會有幾個外交部的人員會加入。”
施萊謝爾少校指了指赫斯曼,“赫斯曼上尉,待會兒你去一下威廉街,帶著元帥閣下簽名的公函,去找歐洲處俄國組的弗里德里希。馮。舒倫堡先生。他是外交部派出參與小組活動的負責人。你請他儘快到大總參謀部來,兩方面的人(指軍方和外交部)需要開一次碰頭會。”
“遵命,少校。”赫斯曼嘴上應著,心裡卻想著剛才赫斯曼提到的弗里德里希。馮。舒倫堡,他彷彿就是那位悲催的德國駐蘇聯大使……因為參與反對希特勒的政變而被槍斃!
一個被謀殺的施萊謝爾,一個被槍斃的舒倫堡,一個被吊死的卡納里斯,還有一個被判了死刑但沒有執行的凱塞林。參加這個托爾小組的人彷彿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啊!或許趕上了這個悲慘的時代,好下場對德國人來說本就是非常奢侈的。
帶著滿腹的心思,赫斯曼離開了大總參謀部,騎上一輛剛買的二手腳踏車前往威廉街。柏林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空曠,行人稀少,商店的貨架上空空如也。馬路上不僅沒有幾輛汽車,連馬車都不多見——戰爭正在耗盡這個國家的元氣,人員、車輛、物資,都要優先滿足前線,後方就只能勒緊褲腰帶過苦日子了。
穿過了幾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之後,赫斯曼抵達了威廉街——這裡是德意志帝國的政治中心,總理官邸和外交部都在這條街道上。不過這條大街依舊冷清,一幢幢懸掛著黑白紅三色旗幟的大樓前面都罕有人員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