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灰色的身影,其實那山離著不遠,不過是竹林給擋住了,所以人就看不清。
林孝珏低頭一向,一拍週二:“咱們過去。”
二人悄悄走進山頂,那灰色身影便越來越清晰,林孝珏躲在一叢成竹之後,就見那人明明是個和尚,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身形很是強壯,一雙綠豆芽,八字眉,整張臉那叫賊眉鼠眼,卻透著精光。
林孝珏見他一邊唱歌,一邊四顧著四周,手指還不住的點著,她知道他這是在找方位,或者在佈置什麼陣法,總之就是奇門遁甲那些勾當,看這樣子還沒完成。
也不知道他是佈置著玩還是要給誰下陷阱。
林孝珏在週二耳邊低聲道:“你去打劫他。”
“打劫?”週二詫異的看著自家小姐:“我連打架都不會啊。”
林孝珏從懷裡掏出一個匕首:“別怕,有我在呢。”
週二拿著匕首戰戰兢兢走過去,見那人完全沒防備的樣子,想了想把匕首收回到懷裡,剛好地上撿著一根胳膊粗細的木棍,壯著膽子走過去。
等到了跟前,那人聽見聲音回頭一看,目光微微有些驚訝:“這位施主……”
週二把木棍抵在他的肩膀上;“老和尚,少羅嗦,打,打,打劫,錢都拿出來。”
那人先是一愣,然後阿彌陀佛:“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如地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老和尚將所有之物交給失主這不難,卻為失主感到擔心,這榮華富貴真的這麼重要嗎?”
週二想了想點點頭:“重要。”
那人又是阿彌陀佛:“失主若是將金錢看得如此重要,那就拿去吧,”說著把懷裡的一個錢袋子丟給週二。
週二心想著和尚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呢?
道:“這是大師畢生化緣所得?”
那人笑而不語,只道:“若能使失主回頭,老和尚就算送上性命也無妨,錢財,隨風去吧。”
週二心想這位一定是一位高僧,佛法度人,深明大義,心中甚至感動。
又想這樣一位高僧,我該讓他多跟我說幾句話,興許能點化點化我呢。
道:“可惜弟子罪孽深重,今日又打劫了聖僧您,已經回不了頭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回頭是岸。”
週二到;“那如何回頭?我回頭卻看不到岸怎麼辦?”
那人手指指著週二的木棍:“年輕人,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能夠放下,光明就在彼岸。”
週二心想那我就放下,看他還能對我說什麼。
說著將木棍扔到一邊,雙手合十道:“大師,我現在能成佛了嗎?”
那人搖搖頭:“還缺一樣。”
“缺什麼?”
那人先前走了兩步,撿起週二丟下的木棍拿在手裡,突然間暴跳如雷,掄起棍子就開始打週二:“缺什麼?缺錢?你把老和尚的錢還過來,小兔崽子你敢打劫老和尚,打死你個兔崽子。”
“……”抱頭亂竄的週二忙喊道:“小姐救命啊。”又道:“大師,咱們是鬧著玩的,您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師您是佛啊……大師……別打,別打……大師……小姐……”
“這位可是道衍法師?”不能再袖手傍觀的林孝珏衝上平地高聲喊道。
這和尚正是道衍,他早起之時要練習佈陣,每日都在此地演戲,平常從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因為都知道他的身份,不曾想今日見到兩個陌生人。
道衍正追打週二呢,聽見女子聲音回過頭來,蹙眉一看:“你是何人?”
林孝珏走到道衍面前雙手合十一行禮:“俗世女子,見過大師。”
週二腦袋上被打了一個包,見林孝珏來了,忙站到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