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小心翼翼,可憐巴巴,全身都繃緊了,艱難地拖著地上的男人,一步步挪向自己家。
像只在冬日裡,把凍僵在家門口的大鳥拖進窩裡的小松鼠。
☆、插pter 2
3
莊南醒來時頭痛欲裂。
昨晚慶功宴上,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兒地灌他酒,離開時他幾乎神志不清。
好在尚存的三分警惕讓他保住了清白,沒在車裡和秘書亂來……辦公室戀情必須禁止,今天必須辭了人。
他沒睜開眼,四肢舒展地躺在大床上。
屋裡暖氣很足,床很軟,彷彿能讓人深陷進去,被子蓬鬆地蓋下來,舒適得讓他一時犯了懶,嗅著空氣中浮動著的,一抹若有若無的、屬於洗髮水與沐浴液混合的清香。
等等。
腦中驚雷一劈,莊南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房間裡擺了兩三個大書架,將原本空間很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厚厚的窗簾嚴絲合縫地遮著窗戶,一絲縫隙也不漏。房間裡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房間主人似乎有某種神經質的強迫症,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東西,卻恰好地停在了「擁擠」的邊緣。
好在屋子裡色調還算活潑溫暖,並不讓人覺得壓抑。
殘餘的記憶片段冒了出來——昨晚女秘書送他回到地下車庫,湊過來想討個吻,幾乎要意亂情迷時,他及時推開人,將人訓走,匆匆上了樓,最後一點力氣也花光了,勉強走到家門口,卻發現開門的鑰匙丟在車裡了。
莊南原本想在門口坐會兒,攢點力氣再下樓拿鑰匙,誰知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鑰匙不可能自動飛來給他開門,這兒顯然也不是他的新居。
房門忽然被推開,先落進眼簾的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
隨即穿著棉質睡衣的青年探進頭來,面龐清秀,眉尖微蹙,眼睛是溫和的琥珀色,含著幾分緊張,看到已經坐起來的莊南,下意識地瑟縮了下,飛快垂下眼,聲音很低:「莊,莊先生,你,您醒了……早餐,已經做好了,在餐廳……浴室在左手邊。」
他似乎非常不習慣與人說話,窘迫得不似屋子的主人,比身為客人的莊南還要不自在,聲音越來越低:「或者,您要先回家去?」
莊南安靜地坐著,耐心地聽他結結巴巴說完,心裡明白過來,微微一笑:「謝謝,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吃完早餐再走嗎?」
4
獨居,宅男,害怕交流。
意外的善良溫柔。
這是莊南對自己這個才見了第二面的鄰居的印象。
雖然給出了「是否要先回家」的選擇,不過等莊南借用浴室洗漱出來後,已經擺放了很久的清粥小菜顯然表明了屋子的主人在他還未醒來時,就率先準備好了早餐。
總是開車到公司,再由秘書送來簡易西式早餐的莊先生許久沒吃到這麼慰貼心胃的早餐了,眉宇間多了淡淡笑意。雖然餓得胃裡灼痛,不過屋子的主人不在,他環視了一週,沒有先動筷,循聲走去廚房,看到青年背對著他,握著鍋鏟在煎蛋。
聽到腳步聲,林溫流暢的動作一滯,沒有回頭,脖子卻無意識地縮了縮,似乎想把裸露出來的那片肌膚遮住。被他的動作吸引,莊南反而注意到了他裸露出來的小片面板。
屬於長期不見陽光的、近乎病態的蒼白。
「……莊先生,你先,去餐廳,等一下。」
林溫閉了閉眼,恐懼兩人獨處一室的狀態,好容易壓下恐懼,聲音依舊有些顫抖,「我,我吃過了,給你煎蛋。」
他的精神好像緊繃成了條易斷的弦。
莊南似乎看到了只隨時可能墜下細細的樹枝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