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緋紅的華服擺過浮雲的律動,揚袖高聲唱著。“鶼鰈同生,或可知翁,情深復幾。朝慕而泯於夕……”
朝慕而泯於夕……
話音隨著殷九狐的走遠而漸漸聽不清,可那語調之中說不清的意味叫人聞之生悶。
朝時心慕,日落西山之時,這感情就泯滅,最後還剩多少……
古緋又想起,從前夜鶯就說過。尤湖喜好的是一夕歡好,字語不同。可意思一樣。
在這世間,若要說誰最瞭解尤湖,那定是殷九狐無疑,反之亦然,是以,殷九狐的話,便耐人尋味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尤湖一直望著古緋,或許期望她能開口說點什麼,或者是質問也好,但古緋一直半垂頭,看著膝蓋裙裾上的紋理,素白的臉沿美好如瓷,便是當他不存在。
“哎……”良久,有輕嘆流瀉而出,帶著嘩啦山泉的叮咚聲,叫古緋心頭某根弦莫名一顫。
他緩緩近前,頎長的身形投下的影子將古緋全部籠罩,他抬袖伸手,動作輕柔地在古緋被殷九狐碰過的面頰擦了擦,“姑娘,怎什麼話都不說?”
古緋將頭撇向一邊,粉白的唇角暗影深邃。
尤湖輕笑了聲,他推著古緋輪到軟榻邊,自己坐了上去,然後一彎腰猛地將古緋抱了起來擱自個腿上,雙手環她腰身,下巴抵在她肩上,小聲的道,“既然姑娘不吭聲,那便聽小生說吧。”
“姑娘是不是怨小生將婚書給了殷九狐,還將上面的名字也給改了?”他像是在自說自話,“姑娘,小生說過的,要在姑娘身上打上標識,看,若是小生慢一步,姑娘這會就該是明月的側妃了。”
“小生和殷九狐算是一個身份,早晚……”
說道這他頓了頓,鳳眼色澤一瞬加深,“早晚,殷九狐只能是一人,而那人若是小生,那最好,若不是小生,姑娘日後有個逍遙王妃的名頭,不管是大殷還是南齊都好行事,大亂將至,小生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姑娘日後的路好走一些。”
古緋嘴角勾出譏誚的弧度,她眼底帶冰,“你何不說,有著逍遙王妃的名頭,日後我還如何另擇他人?更甚者,還可為逍遙王回南齊一爭天下助一臂之力,總歸在天下人眼裡,我和逍遙王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這樣,沒讓蘭後得逞,也沒落入任何勢力的手,怎麼算,逍遙王和你,都是贏面最大的莊家!”
尤湖伸手揉了揉眉心,他頭一次覺得這姑娘聰明很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話雖如此,姑娘當相信小生,”他用足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耐心,“即便小生有個什麼意外,也定然會為姑娘安排好後路,殷九狐,他雖看著捉摸不定喜怒無常,可對於小生來說,要挾制他旁的心思,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若是以後,姑娘不想和他有瓜葛,小生也會斷了這關係,姑娘想如何便如何。”
“且天下事,那都是男人該操心的,將女人牽扯進來,不是大丈夫所為,姑娘還是更適合在後宅制墨。”他笑著道,說的溫情脈脈,讓人無法不相信。
古緋不語,話都到這份上,她也想不出他是否還有其他多餘目的,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眼見古緋神色軟和下來,尤湖更為湊近,微翹的唇尖一觸古緋小巧的耳垂,就呢喃道,“像這樣和姑娘一起,姑娘可覺得有幾分歡喜小生了麼?”
那醇厚的嗓音,堪比陳年佳釀,嗅到便要醉人。
古緋頓覺耳根發燒,想抽離,可腰身上那雙臂膀像是鐵匝一樣,根本分毫動彈不得,她怒瞪他,喝道,“放開我。”
“不,”尤湖瞬間化身潑痞,“小生還沒抱夠。”
說著,他竟然還伸手就在古緋腰際一捏。
古緋身子一顫,只覺四肢發軟,她不知尤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