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跟女兒守得死緊,拒絕外人浪費她的情緒,可是對孩子不需要設防,他們是她唯一感受過的人間溫暖。
薩兒尾隨著進去,一看這屋子小得不得了,可以看得見的就張破床,兩把椅子,一張粗糙的桌子,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家少傢俱擺設是因為經年累月沒人在家的結果,但是大娘家是真的窮困。
他一眼就看出戚淺秋的窘境,但並不以為意。
“你第一次來玩,大娘沒什麼好請你吃的……”她從蓋著的蒸籠裡端出一碗小小的樹薯粉,“要是你不介意,剛剛蕾兒吃過一些。”
回家的路上,蕾兒吃了大餅,想當然耳,那餅是薩兒的爹請的。
蕾兒吃得不亦樂乎,她這娘卻看得心酸差點落淚,要是她能更有本事些,孩子也不會跟著她平白受苦。
薩兒看著那碗白白的透明狀物,什麼也沒多說的坐下來,端著碗就吃。
他吃得認真,像是在吃什麼珍貴的食物般。
“你的衣服綻線了,先脫下來我幫你修補一下吧。”
薩兒愣愣的依言而行將外衣脫下來交給他,戚淺秋溫柔的淺笑一下,去找來針線補綴。
“吃啊,別跟大娘客氣。”抬頭一望,看見孩子不動地呆看著自己,她笑著招呼他,笑中多少感情流轉。
薩兒覺得喉嚨被什麼梗住,咕嘟,一口氣吞下涼涼的樹薯汁液。
戚淺秋一針一線的縫補著他磨損的衣服,他起先歪著頭看,後來想到什麼似,蹦地跳下椅子來。
“大娘,我爹的衣服、褲子也有好幾件破了,我去拿來你幫我們補好嗎?”他急促地道。
說完,也不等戚淺秋表示意見,他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她看著手上的針線……算了,就當感謝他們父子讓她們母女倆搭車的謝禮好了。
薩兒手腳快得很,眨眼間就抱著一堆衣物,氣喘吁吁的過來。
雖然戚淺秋沒有不悅的神情,但他還是不好意思的說:“爹對家事不大行,尤其補衣服這檔子事,常常左邊右邊都分不清楚,但是……”他昂起頭,小臉綻放著崇拜。
“他是一個很高明的造園匠喔,從南到北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我爹替他們造園子,有的大官還想把爹留在京城,金銀珠寶像山一樣高的賞,不給我們回來。可是爹就是不動心,他說飲水得思源頭,人應該回到出生的地方貢獻自己的專長。”薩兒說得有些斷斷續續,顯然這些話是硬記在腦海的。
戚淺秋笑著替他擦拭臉上的汗,她看得出來他對他爹的崇拜不是三天兩頭的事。
“說得好,薩兒真聰明。”
薩兒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問:“真的?”
察覺到他似乎很在乎自己的想法,她放下手裡的針線及衣物,“大娘沒理由哄你。”
他烏亮的眼睛立即為之發光。
“來,你轉過身子,大娘替你把頭巾整好。”側過身子,她摘下自己頭髮上的象牙梳,取下他頭頂歪掉的頭巾,為他梳理及肩的頭髮。
薩兒起先有些惶恐,然而,梳子輕柔的接觸在頭皮上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鬆弛了下來,鼻間呼吸到大娘身上屬於女性的芬芳,他不禁雙手虔誠的握住膝蓋,暗自希望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娘……”他口齒不清地。
“嗯?你說什麼、大娘沒聽清楚。”戚淺秋望著湊近有些發紅的臉蛋,輕聲詢問。
“沒……沒有。”
她也不追究,幾下便利落的為他束好了發,然後再拿起未完的針線活,細心縫補。
薩兒坐回椅上,手託著下顎,靜靜地看著她專注縫衣的模樣。
千鬱樹找不到兒子,只好帶著花種一個人過來,透過微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