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審問他時,他竟然在天牢裡自縊了。
此時翎兒也許已知曉此事,不知她會不會怨怪他?
夜深露重,徘徊半晌後,他終於還是提步走進玉遙宮,來到寢殿,只見百里翎坐在桌前,宮燈映照出她帶著幾分愁思的俏臉。
瞥見他進來,清菊連忙福身拜見,“見過皇上。”
“退下。”
她出去後,百里翎緩緩起身,朝他行了個禮。“臣妾見過皇上。”
“我說過,只有我們兩人時不用多禮。”
“臣妾不敢。”她淡淡啟口。
她刻意的冷淡令冉驥不悅,但下一瞬,想起尤文安自縊的事,他按捺住要發作的怒氣,問:“你在做什麼?”桌上堆了些紙,一旁擺了由紙做的幾朵蓮花。
“摺紙蓮花。”百里翎垂目瞥了眼桌面,低聲答道。
“摺這個做什麼?”他隨手拿起一朵紙蓮花,模樣細緻,就像真的蓮花一樣,栩栩如生。
“要拿去燒。”
“這麼漂亮的紙蓮花為何要燒掉?”冉驥不解。
“那是要燒給尤大人的,再怎麼說,百里家與尤家是幾代世交,他不幸過世,臣妾想聊表些心意。”她的語氣輕輕淡淡,始終不願看向他。
聞言,他憤怒的將紙蓮花用力擲地。“你這是在怪我嗎?”
百里翎彎身撿起那朵紙蓮花,沉靜的神色看不出情緒起伏,“皇上言重了,臣妾豈敢責怪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縱使死得再冤枉,又能奈何。”
早上大哥才來找過她,希望她能幫忙救尤文安,然而午後便傳來他的死訊,無法救下他,她覺得很難過。
冉驤惱怒,“你還說你沒有怪我,你說這話,分明就是在指責我害死那個尤文安,對不對?”他很清楚她愈是生氣,神色愈是平靜,語氣愈是冷淡謙恭。
“臣妾惶恐,請皇上息怒。”她將頭垂得低低的。
從他進來後,她便看都不看他一眼,冉驥忍無可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不准你再替他摺紙蓮花!”
被迫直視他的雙眼,她的目光清冷,波瀾不興,恭敬道:“臣妾遵旨。”
她異常的冷靜卑微,宛如一根利刺,扎得他好礙眼,“不准你再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你走了之後,我便下令派人重新徹查尤文安的案子,還讓人提他來見朕,豈知沒多久,就傳來他畏罪自縊的訊息。”
百里翎淡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以尤大人的性情,他不可能畏罪自盡的。”
“難道你以為我在騙你?”他都已經向她解釋了,她居然還懷疑他。
“皇上是不是在騙臣妾,臣妾不知,臣妾只知以尤大人剛烈的性子,他絕對不可能自盡。”
見她竟不相信他,冉驤暴跳如雷,“難道你以為是我派人殺了他?”
百里翎靜默不語,但凝鎖的眉心卻透露出她沒有說出的怨責。
看出了她眸裡的責難,他怒道:“我問你,在你心裡究竟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懷疑他,她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心裡?
注視著他那張因嫉妒而變得猙獰的臉孔,百里翎微微一怔,過一會兒才恍然醒悟。原來他發這麼大的脾氣,是因為他在捧醋狂飲?
她緩了緩神色,徐徐啟口,“沒錯,當年家兄確實有意將臣妾嫁給他,但是我視尤大人如兄長,他也視我如親妹,因此這樁婚事沒有談成。”她心痛的看向他,“臣妾對尤大人從來沒有別的心思,如今他不幸過世,我猶如失去了一位兄長,皇上難道不能體諒臣妾失去兄長之痛嗎?”
聽她親口說出只將尤文安視如兄長,冉驤的怒氣稍微緩和下來,口氣也放柔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