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震天道:“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你我在武林中既無幫派,又無門戶,更沒有收一徒半弟……”
“竹劍夫人”道:“你的話越扯越遠了!”
嶽震天自顧道:“就好像‘桃木劍’尚曉雲一樣,一死百了,她那身功夫,又到哪裡去了呢?唉!”
“竹劍夫人”不由道:“難怪!想起你那……你那心上人了!怪不得感慨萬千!”
嶽震天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隱憂,平淡地又道:“試想‘一代英雄空浪淘’,你與我,縱然是誰勝了誰,又有何光彩,無常一到萬事休!我說的對不對?”
“竹劍夫人”勉強道:“生死由命,誰也管不了!”
她的嘴裡雖然如此說,然而,在眉目之間,和說話之態中,也看得出有“無限感慨”之意呢!
嶽震天又道:“早些年,我打算尋一個俱有根基的人,把我這一套三腳貓的玩藝傳給他!可是,從來沒碰上機緣,直到現在,猶有餘憾!”
“竹劍夫人”道:“想開山門收徒弟了?”
嶽震天反問道:“你不想嗎?”
“竹劍夫人”略一沉吟道:“不想!”
嶽震天道:“不收徒弟,咱們這點藝業,若干年,甚至於明天,可就要隨著我們埋到一堆黃土中去了!”
年紀大的人,最怕聽這一類的話。
“竹劍夫人”雖是武林中的一代奇人,但人的七情六慾,則與常人無異。
她十分煩惱道:“你胡扯些什麼?”
嶽震天道:“這是至理名言,並不是胡扯!”
“竹劍夫人”道:“你要說的都說完沒?”
嶽震天道:“這就快到正題了!”
說著,緩步走向久久未發一言的諸葛蘭,略一掃視,又向“竹劍夫人”道:“我打算把我最得意的幾招,贈給你的這位小友!”
諸葛蘭不由一怔道:“我?”
“竹劍夫人”冷笑道:“人家與你打個平手,你還想收人家做徒弟。真是自不量力!”
嶽震天忙不迭地道:“你聽清楚沒有?我是說‘贈’,贈者贈送也,贈送給他做一個紀念,也是自私的想法,把我這自吹自擂的幾招絕學,藉著他傳出去,永遠傳下去!”
他說的十分懇切,十分認真。
“竹劍夫人”望著諸葛蘭,不置可否。
諸葛蘭一時也無法開口。
一時,三人都沉默不語。
片刻——嶽震天幽然一嘆道:“少年時闖蕩江湖,爭名奪利,中年為一點虛名所累,無一日安閒,老年,唉!感到空虛,古人說!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一些兒也不錯!”
“竹劍夫人”何嘗不有此感。
如今,被嶽震天引起了心事,不由悵然。
諸葛蘭的眼珠轉動,掀眉道:“眼前,倒有個極好的立功立德的好機會,不知二位前輩願不願重出江湖!”
“竹劍夫人”道:“你勸我們再重出江湖?”
諸葛蘭點頭道:“血光會橫行,聯絡‘七絕魔君’孟南,‘陰陽穀’的伏氏母子,要掀起一場血劫!”
嶽震天尚不知底細地問道:“真有此事?”
諸葛蘭道:“二位前輩若能重出,消除這場浩劫,生靈感戴!必然名垂千古,較之二位在此谷窮比拼了二十餘年,功德不知高出多少!”
嶽震天搖頭道:“後浪催前浪,這不是我們的事,該你們去創造功業開闢天地的時候,我們不便插腳!”
“竹劍夫人”頷首道:“不錯!再淌渾水,大可不必!”
嶽震天舊話重提道:“所以,我願把這幾招贈送給你,借你之手,去除那些惡霸強梁,何必要我們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