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羽眨了一下眼睛,問車旁那個侍衛:「這是?」
侍衛目不斜視,拱手答道:「陛下吩咐的。」
「不勞累你們了,我們御劍過去,或者施一個傳送法術就行。」
「這……」侍衛有些為難。
他也是奉命行事。林重羽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正要應下來,就只見師尊先上了馬車,然後撩了一下衣服下擺,轉過身對他伸出了手。
這手骨肉勻停,指節明晰,指腹處有薄薄的一層繭,觸上他的肌膚時會帶來不一樣的酥癢感。
林重羽連忙低下頭,把自己腦中少兒不宜的畫面拍走,然後紅著臉把手放在了師尊的手上。
大約是剛剛想到了那些非禮勿視的畫面,此刻,林重羽放在師尊掌中的手十分僵硬。
上了車,林重羽淡定地坐下,暗自鄙視了一下自己越來越黃的腦子。
馬車行駛,林重羽撩開車簾看窗外京城的街道,順便吹吹冷風,以期望能將自己臉上的灼熱吹散。
即便妖魔橫行,戰爭不斷,一國的皇城看起來依舊是繁華熱鬧的。
馬車行駛靠近城門時,林重羽看見了自己在人界和師尊的小房子,雖然只住了幾天,卻創造了許多平凡而美好的回憶。
林重羽左手將車簾拉開了一些,右手拽了一下身旁師尊的袖子,然後指著重重屋頂後面的某一間屋子道:「師尊,你看,咱們屋。」
公孫陵握住了他指在外面的手指,然後將車簾拉上:「看到了,外面風冷,別調皮。」
林重羽轉頭不滿道:「我又不怕冷。」
「總歸吹冷了不好。」公孫陵淡聲道。
林重羽:「……」好吧,有一種冷,叫做師尊覺得你冷。林重羽懂。
不過被人寵著愛著,他總忍不住想作一作,想說我偏要看,你別管我,轉念一想,又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行,不行。
林重羽其實也看夠了外面的景色,他把玩著師尊的手指,揉捏著他帶著薄繭的指腹。
「怎麼?不好看?」公孫陵問。
林重羽搖頭。
沉默片刻後,他垂著眼瞼說:「有點心疼。」
當年,他拜師尊為師後,才知道失去了天才之名,變成了別人口中「廢物」的師尊,過得是有多麼艱辛。
那種艱辛,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來自他自己內心的失落、不滿和倔強。
旁人的冷言冷語師尊或許在意過,也或許沒有在意過。他那時分辨不出來。他對感情的事一向比較遲鈍,許多事都是慢慢和旁人學的。
跟院長學著怎麼高興和笑,跟福利院其他的兄弟姐妹們學著難受和哭,跟同學學著什麼是憤怒和生氣……
他這樣長大到了二十多歲,自認為已經與常人無異,他一個人住,應當是孤獨的,於是他品味著孤獨,並和其他人一樣,養了一隻寵物,就是那個叫做小零的野貓。
重生到這裡之後,他能判斷出那些外門弟子們或渴望或不甘或陰險的內心,他學著融入其中。
但自道冷蕪峰後,他卻始終捉摸不透這個師尊在想什麼。
他終日冷厲嚴肅,寡言少語,對外界的事物毫不關心。
不過至少,能看出,他還是有所在意的東西的——教導徒弟和練劍。
公孫陵靈根被毀以前,是鳳衍山數一數二的大修士,教導一個徒弟自然不再話下。
只可惜,這個徒弟不怎麼上進,一心撲在丹藥之上。雖說修真界許多修士也會佐修煉丹之術,但沒有哪個和林重羽一樣,為此耽擱了正經的修煉。
林重羽後來幾乎不修煉,經常呆在他的靈田或者丹房裡,一呆就是一整天,偶爾得了空,就去後山